“我爹和太原府知府都有交情,我家还和云山衞的参将有干亲,你们抓我,要惹来祸患……”
姜家的伙计们各个胆寒,有几个老成的听这姜佗说话更是害怕,这么说,不是嫌自己活得长吗,不杀也要杀了。
“兔子相公一样的人物,爷爷们在草原上快活,大明的官算个鸟!!”
这人口音却像是辽镇那边的,他刚开口,另一边却有蒙古话响起,姜家的伙计中颇有人懂得蒙古话,能听明白这个意思是让吆喝的人闭嘴。
有蒙古人有汉人,看来这不是那一家的队伍,这就是马匪,可归化城和大同镇之间的地方,是被俺答部的大汗和大同镇的总兵共同保护的所在,想在这裏做没本钱卖卖的人,都会被双方追杀到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蒙古话,那姜佗更是以为得计,又在那里吆喝说道:
“我和僧格都古楞大汗也有交情……”
话没说完,就被抓着他那人一把丢在了地上,拿着手中的刀鞘狠狠砸了抽打了几下,姜佗那里吃过这个苦,当即被打的满地打滚,惨叫连声。
“都老老实实的不要动,谁敢乱来,老子就财也要,命也要了!!”
看这一帮凶煞无比的强盗,谁还敢在多说多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强盗把每个人身上的细软搜去,大车也都是赶走。
最后车队的每个人眼睛上都被捆上了黑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的时候,才有人过来把他们眼上的黑布摘下,一看却是这个小部落里的人,那个老克廖也神色衰败的出来忙碌,一问才知道,前日里这边就被上百名马匪围住,把不老实的人都给绑了,晚上做了这么一个局出来,等众人睡着了失去戒心,再一个个解决。
“你还说自己给孙大英当过亲兵,贼人做手脚,你就看不出来!”
“……他们摸进来的时候,老子是醒着的,拿刀起来放对,被人一拳打倒,娘的,什么马匪有这样的本事……”
姜佗根本没有听到自家把头和护衞的议论,他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愤怒,这些混帐马匪,居然敢动姜家的货物,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他,这些药材弄到归化城去,少说也有一万五千两的净利,现在被人抢去,回去怎么交待。
“少爷,怎么办?”
“你骑马去归化城,去找贵人们,就说给他们送的药材被马匪抢去,咱们回大同告官!!”
姜佗倒是明白,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姜家也干不得什么了,至于这些药材怎么销赃,对那些马贼来说实在是容易,草原上的小部落对各种的药材,都愿意拿牛马金银来换,姜家为了让归化城的蒙古人用的方便,不少都是拿了直接能用的伤药,这些东西,各个部落都是急需的很。
姜佗的脸都气的扭曲,他咬牙切齿的想到,等把马贼们抓到,要亲眼看这些马贼被千刀万剐,在草原上割碎了喂狼。
在小部落的另外一边,已经有人捶胸顿足的嚎哭起来,几个和姜家车队搭伙的商人自然也讨不到好去,货物细软被抢了个精光,好在这马贼最基本的分寸还有,给大家留了回程的车马。
※※※
自八月开始,从山西去往归化城一带的商队就屡屡遭劫,黄家商行这等在山西排上名号的豪商,姜家这等大药商,都是在草原上被马匪抢掠一空,下面还有那些中小商人,也都是被人抢掠一空。
俺答和大明有合议,商人们出边关贸易都是合法的,在草原上遭了贼,豪商们一边在草原上找自己的关系私下里想办法,一边去官府告状,而那些中小商人,他们也只能去官府那边告状。
状子和求告堆满了官府的值房,好在那些马匪的行动颇有规矩,手上的人命还不过十,中小商人的求告不理会也就罢了,可有几家豪商,背后却隐隐约约背景惊人,不管却是不行。
而且如今从京师来了位大人物,这等事毕竟不光彩,落入那大人物眼中耳中,那可是给大家脸上抹黑,这位爷万一回京师在天子面前说几句,那大家都要跟着倒霉了,少不得要衙门官署彼此通气商议,要拿出个办法来处置。
王通九月初的时候到达了太原府,他先在山西布政使衙门中召集相应官员,山西巡抚,山西布政使,太原府知府、大同府知府都是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