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栋和杨进多少是知道些内情的,所以有些话也不避讳,等王通那边说完情报,他这边迟疑了下说道:
“大人,下官这边共有一千七百余名骑兵,都是各家将佐的亲兵家丁,大人,这个数目是不是太少了,大同镇在册的兵卒就将近十五万,如果想调,下官也可以多调拨些过来,这样岂不是稳妥些。”
蓟镇副将杨进瞥了眼马栋,随即端坐,那眼神中轻蔑之意极重,十五万兵卒恐怕大部分都是农奴一流,哪里能打什么仗。
王通也是笑着说道:
“马副将这务求稳妥的心思是好的,但兵贵精不贵多,能有精骑近两千,这已经能起大用,不比心焦了。”
马栋有些讪然的笑了笑,王通又是开口问道:
“这一千七百骑兵中,多少是马副将的亲衞?”
“回钦差大人的话,共有九百余人,其余都是下官在天成衞和阳和衞那时的老部下,他们或带百余人,或带几十人都是凑过来,还有三百余尚未赶到,大人知道的。”
总兵有自己的家丁亲衞,参将、游击、千总、把总一干人也都有自己的亲衞,马栋当年是在天成衞和阳和衞那边做分守参将,也有一干老部下,每个人带着自己的骑兵过来,也凑出这个数目。
边上的杨进听的却有些奇怪,什么是“三百余没有赶到”,而且“大人知道的”,这可不是军中对大帅所讲的话语,在蓟镇尽管戚继光平素里待人和气,可在军议时候谁说这个话,肯定会立刻推出去砍了脑袋。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年轻却严肃的王通居然容忍了这个说法,笑着点点头,还感慨了一句,笑着说道:
“马副将倒是好大家业,将近一千三百人的家兵,实在是了不起。”
“当不得大人夸奖,这等家业不过是家父分过来的,舍弟马林那边,带着两千五百家兵去的辽镇,写信回来说,辽镇李总兵一人就有万余亲衞,几个儿子加起来,李家一家近两万,这才是了得。”
说到这个,杨进不动声色,李虎头等人反应明显是慢了半拍,这也是如今大明军队的惯例,军中能战的力量就是每个人所带的家兵家将,冲锋陷阵也是依靠他们,勇猛搏杀也是依靠他们,一名将领的好坏,往往不看他的韬略,不看他练兵的本领,而是看他有多少亲兵家丁,因为这是他们在战场上的本钱。
蓟镇总兵戚继光练兵,和虎威军训练,则不考虑什么亲兵家将,整体训练,没什么特殊在天津衞这边,王通身边的亲衞更像是一个军官讲习所和子弟训练营。
说了几句闲话,杨进就起身告辞,要回营巡视,马栋却留了下来,等杨进走出军帐,王通就笑着开口说道:
“马大人若是现在银子不凑手,本官这边拨付就是,不要寒了弟兄们的心思!”
“大人费心,宣府那边第一笔银子已经支了过来,就算没有那批货,下官手里也有些余钱应付,大人,白羊口那边的货物若是从容贩卖,至少二十余万两,全让下官拿了,这个,这个,实在是有愧,草原上那边,还是大人手下的马队辛苦……”
王通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没有你帮忙,这些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你那三百人也在草原上出生入死的,何况你这边还要维持这么多别人的家兵,都是要靠银子来稳住,不必客气了!”
听到王通这般说,马栋从椅子上站起欠了欠身体,笑着接口说道:
“那些小子们在北边快活的很,从前放他们打草谷都没这么痛快过,各个攒了大笔的身家,都不想回来呢!”
王通笑着点点头,伸手轻拍了几下桌面,开口说道:
“他们在草原上辛苦了几个月,快到回来休息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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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次商队被劫之后,这次由晋和商行牵头,又有几家大商号凑齐了几百辆大车的货物,准备送往归化城,这次据说,俺答部那边会派出骑兵前来接应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