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轿子中假寐养神,算计着到了自家门前,轿子好像是掉在了地上,李植险些从轿子中摔出去,撩开轿帘就要大骂轿夫,才撩开帘子就住口不言,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门前站着十几名脸色冷硬的锦衣衞。
自从做了那些事之后,李植就经常做噩梦,梦到自己事发被锦衣衞带走下狱问罪,每次醒来都是浑身冷汗。
却没想到突然间噩梦成真,看他官袍,站在门前的锦衣衞就已经能判断出这就是今日要找的正主,有一人上前说道:
“李植,保定府高双汇告你勒索钱财,逼|奸他人|妻女,你可认吗?”
被人问到这话,谁也不会回答“认”,李植浑身一哆嗦,立刻是开口说道: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这是诬陷!”
那高双汇的名字李植自然知道,就是保定府那位送钱送女人的大豪,被人陷害了,李植倒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这边刚说出这句,却听到府内一阵打闹的声音,一个女人哭喊着跑了出来,出了门就在锦衣衞面前跪下,哭诉着说道:
“差爷,这李植逼迫家父,说要不让奴家派来伺候,那就性命难保,请差爷给小女子做主啊!”
说完就在那里大哭起来,李植家在京师,来到这边做官,只是住了个大户人家空出的宅院,这裏是城中的核心地带,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这么一个美貌女子在巡按大人门前嚎啕大哭,嘴裏说着巡按大人逼|奸,驻足围观的人当真是不少。
看着今早还在自家身下婉转承欢的女子突然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再听听周围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李植感觉到手脚发凉。
“李植,你还有什么话说!”
过来的那名锦衣衞千户冷冷说道,说完之后扭头吩咐:
“将李植拿了,送到京师诏狱问罪!!”
听到这个,两名锦衣衞兵卒大步走过来,直接就要动手锁人,李植正呆立在那里,人一过来,他猛地挣扎起来,在那里大喊道:
“这都是诬陷,王通个奸邪小人,不顾体统,陷害忠良,本官不过是上疏弹劾仗义直言,他却公器私用,派人打压……”
话喊出一半,噼啪几声响,却被那锦衣衞千户正反几个耳光打断,扇的嘴角流血,那锦衣衞千户沉声说道:
“这几耳光是个教训,等到了诏狱再好好炮制,我家都堂有话问你,你这等货色,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说完这个,这千户又是扬声说道:
“李植,你在任一年两个月,徇私枉法,收受贿赂十一万两,另有珍玩若干,各处苦主已经告到了京师,去京师受审吧!!”
这么扬声说出,围观众人的眼神自然不对,都是对李植指指点点,收受贿赂,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被人揭出来,特别是公布于众,对于一个文官来说,却是清名大损,直接会被这个团体排斥。
更不要说逼|奸他人|妻女,这个罪名被人听到,那会被万人唾骂,在乡里都无法抬头,李植只觉得气闷于胸,手脚冰凉,知道这一刻起,自己身败名裂了,因为那十一万两的数目,的确是他贪墨的大概数字,想要哭喊,却被一个锦衣衞一拳打中小腹,干呕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径直拖走,丢到马车上。
那千户看着李植被丢到了马车上,没有转头对身后在那里哭喊的女子说道:
“你还要过一次堂,等供状画押,就拿着银子回家从良去吧!”
女子哭喊不停,却在那里磕头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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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二年十月十一,王通南行几个月后,回到了北直隶天津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