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却是更加混乱的局面,牲畜跑散,并不是所有的牲畜都有烙印记号,各个部落在草原上根本不会相见,很少又去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现在各家本就距离近,牲畜乱跑早就混杂在了一起。
到底是谁的,开始是争吵,很快就变成了械斗,牲畜是关系整个部落存续生死的要害之物,谁也不会任人欺负,大家都只能是拔出刀子见个生死了。
大部落调集人手,小部落联合起来,又是一场新的厮杀,等一切都差不多平息之后,已经是要天亮了,昨日还是欢声笑语的花马池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尸横遍地。
驻扎地自然是在边墙之外,但距离宁夏镇的边墙也足够近了,这几日边墙基本上是放开的,方便让内部的物资和人员不断的出去,盐池在外面也有两个,而且还是产量最大的两个。
哱拜的义子哱云就是负责这裏的游击将军,他也是蒙人,自然知道草原上的部落是个什么样子,天黑时严加戒备是他这段时间的要求。
昨夜突然大乱,哱云立刻将手头能用的家丁和军人全都带了出来,严守边墙,任何靠近边墙的人都被认为是要进攻,格杀勿论。
但草原上的械斗都是自相残杀,边墙的人一夜没睡,战战兢兢看着残酷的杀场,直到天亮平息下来才敢动作。
哱云率领亲兵去盐池边之后才发现,盐池已经被破坏了,那些取盐的家什都被烧了个干净,虽说盐池取盐很简单,可也不能缺了工具,没了工具恐怕要耽误十几天才能恢复,这可真是个麻烦。
真正的大麻烦是有部落要离开,而且各个部落开始互相仇视,实际上在昨晚已经有几个小部落被吞并,甚至直接是灭亡,相比于便宜盐货的吸引,生死存续才是更大的事情。
哱云当然不干,他身为哱家的第三号人物,自然明白为什么要盐池让利,如果这些人一走,彼此仇视,那还能干什么,一切都成空,能拿出来的办法也不多,也能劝说安抚,开出更多的许诺。
盐货在草原上可不是寻常玩意,即便是经历昨夜的风波,让利再多些,还是有人勉强同意,可以留下。
也就是在劝说的时候,博坦部求救的人来了,这么一搞,原来想要走的蒙古部落都不敢走了,派去打探的人也很快拿回了消息,博坦部上下两千余口,被杀了个干净……
最起码有四千左右的草原骑兵在附近活动,而且还是对宁夏有敌意的,这样的情况下,拉拢部落是小事,宁夏后衞的防务已经成了大事。
事不宜迟,哱云立刻派亲信去往镇城送信求援,花马池是哱家命|根|子,万万不能有一点疏忽,哱家手中最值得拿出来的就是私兵,而且镇城那边安全,哱承恩是宁夏镇副将,还能调动边兵。
宁夏后衞到宁夏镇城,快马加急,一天半夜足够,这个消息到了宁夏镇城,哱家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却轻忽不得,抓紧向宁夏后衞派出了自己最精锐的力量,一千二百名家兵亲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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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五年正月里,宁夏镇城最热闹的事情不是看灯,而是在正月初,在城中心甜水井区域发生的械斗。
哱家出一百五十名,锦衣衞出一百五十名,只准穿皮袍,拿木棍,木棍头上要包棉垫皮套,在午时开始械斗。
闲汉们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到处招引人来看,甚至在富贵人群中还出现了拿胜负开赌事情,这两家打架,巡抚衙门和总兵衙门都是不闻不问,守备所的那些人甚至还去划定区域,维持秩序。
这几日,甜水井周围的人家甚至都做起了生意,坐在墙头多少前,屋顶多少钱,墙边的凳子多少钱,甚至有卖零食果子的摊贩连年不过了,过来买卖,顺便看个热闹,折腾到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械斗,倒像是唱大戏了。
附带说一下,哱家私兵在城内的,如今只有二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