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弓,一旁多宝格上都是各色兵器,在角落处还有一套虎威板甲立在那边,能看到茶几上也摆着一把倭刀。
“李大人真是武将本色啊!”
王通感叹了句,不过话说出来却觉得有些不妥,大明规矩,称赞武人勇猛是可以的,但说“武将本色”却有些侮辱的意思,好像是粗鲁一类的形容。
李如松神色却没什么异常,在那里嘿嘿笑着说道:
“下官老子是个生员出身,在家的时候总好穿着个酸子的青衫,拿本书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看,看着就是烦,咱们家富贵是拿着刀枪,拎着脑袋拼出来的,读书有个鸟用,能认得字不就是了,还有马家那个马林,刚去辽镇的时候,下官一见到吓了一跳,心想这是朝廷派来的巡抚还是监军道,老马家居然出文臣了,后来知道是做副将的,真是可笑,要不是他老子在大同杀鞑子赚的军功,他那有今天,居然这个德性。”
这番话很对王通的胃口,王通脸上渐渐有了笑意,李如松说了第一句后顿了顿,看到王通脸上的表情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按照王通的了解,李如松这个人倒是一个纯粹的武将,尽管锦衣衞和三江商行没有用太多褒义词描述,不过王通却能看出来,李如松有将门、准确的说是大明武人中极少见的那种性格,那就是喜欢战斗,喜欢厮杀。
或许李如松是李家的长子,从启蒙到成人这个阶段都是跟随着父亲东征西讨,而且从胜利走向胜利,让他喜欢武力,喜欢战斗,喜欢杀戮。
要不然一个宣府总兵,经常领着轻骑去草原上打草谷,洗掠小部落,然后从不带首级回来,到底是图的什么,有传说打满套儿的时候,李如松可能也参加了,但这个消息印证不了,只是传说。
不过李如松喜好战斗和杀戮,看不惯那些故作斯文的武将,却和现在这些话无关,李如松能到如今这个位置,父荫是一块,自家在官场上也是有本事的,双方也就是打过几次交道,怎么就能在当面看不惯自家老子了。
这裏面必然有别的意思,王通系统和李家将门的矛盾,天下人都知道,但李家将门的是辽镇,李如松现在已经独立出来,这就要划出界限和王通示好。
以这个时代大家族高门的作风,李如松今日的宴请和方才的做派,或许是李成梁的授意也未必,毕竟李成梁已经老了,王通正年轻,而且王通权倾朝野,更关键的是,万历皇帝也很年轻,李家想要继续荣华富贵,总不能在一棵树上不动。
王通脑中百转,李如松说完,王通就笑着接口说道:
“咱们武将的命根就是刀把子,那些文臣的命根是笔杆子,还是要不忘本的好啊!”
听到王通的话语,李如松在那里一愣,随即大笑了出来,举起酒杯说道:
“侯爷说的好,不能忘本,来,下官敬侯爷三杯!”
王通的这句话也是摆明了个态度,虽然没有明确,但善意是有的,李如松自然高兴,几杯酒下肚,双方的话就多了起来。
“侯爷真是大方,下官这边才给满套儿派了几百人,大人这边就给了两千两金沙,有许了两成的份子,这可比佃地赚的多啊!”
“不是本侯的大方,是三江商行的大方。”
“省得,省得,下官说错了。”
“今后归化商团在东蒙古这边的活动,还要请李大人多多照应。”
“侯爷那里话,下官也不是没好处分润,自家事自然要用心去,请侯爷尽管放心。”
双方客套几句,就已经将大方针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双方手下细谈了,也是王通来时没想到李如松会有这般的善意,却让事情容易了很多,酒过三巡,屋中伺候人都被打发出去,王通笑着问道:
“如今辽镇征伐女真,李大人对这个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