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刚才您演的可真像，一副被逼无奈之下，万分为难模样，最后不得已把自己掌握的线索告诉了他们。”出了馆驿，郭小超与孟岩并肩而行，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道。“我要是主动告诉他们，他们还未必相信呢。”孟岩一笑道。“说的是，现在线索和方向都给他们了，找到人应该不难了吧？”郭小超道。“看梁松今天的表现，估计喜宁不会信任他了，让王东盯着小李子。”孟岩道。“嗯，明白，您这是想让梁松跟扈三娘火并？”郭小超道。“如果梁松将扈三娘的人围住了，我们突然出现，你说怎么样？”孟岩问道。“梁松明知道扈三娘也跟他是一伙儿的，也不敢认，还要下手拿人，而扈三娘则会认为喜宁骗了她，喜宁更是有苦说不出，哈哈，这场面一定很有意思！”“呵呵。”孟岩微微一笑，虽然没能算计到东厂，但有了黑虎山扈三娘这个收获也算不错。起码总比无功而返好的多。孟岩和郭小超都是布衣出行，这小小的十里铺也没有人认识他这位大名鼎鼎“官场屠夫”，除了生面孔之外，这里的老百姓也没觉得两人有啥特别。孟岩的相貌那是仍在人群中没有多少特色的哪一种，这是做间谍和特工的基本条件，太帅和太丑。走到哪儿都容易被人关注，那不用做事了。大众脸，走到哪儿都差不多，也不容易被人记住。“老板，您这菜怎么卖的？”“萝卜三文钱已经，白菜五文。其他的都是四文。”买菜的中年人热情的道。“你这菜都是自己种的吗？”“客官瞧您说的，这都是自家种的菜，可新鲜呢！”“呵呵，你这老板，说话一点儿都不老实，这萝卜和白菜眼下这个季节除了去年窖藏的之外，还能有新鲜的不成？”孟岩笑道。“客官，你买不买，不买请您别妨碍我做生意？”“呵呵。你这老板，我不就说两句，你还来脾气了，这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我都没挑你这菜的毛病，你倒先轰起客人来了。”孟岩道。那买菜的大汉顿时囧的红了一张脸。“我看你在这里买菜，也没几个人光顾。一天能卖多少？”孟岩问道。“十里铺人虽然不少，可一半以上家里种菜。自给自足，我这每天都给客栈和饭馆送些新鲜的蔬菜，然后就上街零卖，加起来每天也就挣三四十文钱的样子。”“为什么不把菜运送到京城去卖呢，那里的菜价要比这边高出不少？”“客官，咱们这里到京城至少要走一天。然后入城还要交税，一车蔬菜最多也就卖上三天，天气热的时候更快，算上来，雇马车和交税。还不如在这里赚得多，还不用那么劳累！”买菜大汉道。“嗯，我明白了。”孟岩点了点头。“我说客官，你们还买不买菜？”“买，你这摊子上的菜我全包了！”孟岩道，“不过，这些菜我们科拿不走，你的帮我们送到馆驿去，交给一个叫冷锋的人，钱也找他拿，就说一个姓孟的公子买下的。”“中，小人这就给您送过去！”买菜大汉大喜过望，吆喝半天，才卖掉几斤菜，这一下子全部都卖掉了。“大人，您买这么多菜干什么，我们又吃不下？”“吃不下带回去就是了，这些菜都很新鲜，放上三五天问题不大。”孟岩道。“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做的事情真是太多，还是一件一件来吧。”孟岩慨叹一声，虽然买菜大汉说把菜运到京城不如在这小镇上直接卖掉，那是他小本经营，如果走规模化经营，不但可以降低成本，还能增加流通，一旦数量达到一定程度，量变就会引起质变。百万人每天的蔬菜消耗是个天文数字，哪怕只要做到十分之一的市场占有率，那也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只不过，这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官道，黑道都要有人，还要有大笔资金的投入。在大明朝，只要你用心，总能找到发家致富的途径的，当然，你还得拥有保护自己所获得财富的能力。权力，这是必须要拥有的，否则到头来，你所有努力都会化为泡影。一路走来，孟岩总是让路边的经营着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颇有一些微服私访的意思。其实孟岩这么做，也是难得的机会了解大明朝基层百姓的生活的状况。也许这些东西现在用不着，可未来未必就用不到。十里铺不大，孟岩和郭小超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走完了，这要不是一路上走走停停，估计还用不了那么长时间。除了逛街，孟岩还买了不少东西，操他那不熟悉的官话，还能蹲在地上跟普通老百姓说话。这还是郭小超从未见过的，他虽然没有瞧不起这些底层老百姓的意思，可要是让他跟这些人蹲在一起说话，还毫无顾忌的吃他们递过来的东西。这一点他做不到。这些人也万万想不到的是，蹲在地上跟他们说的兴高采烈的年轻人居然会是一名锦衣卫千户吧？恐怕一个个吓的都不敢出声吧。“大……”“嘘，别暴露大人的身份。”郭小超拦住了一路跑过来的杨宏。“郭教官，王东回来了，在馆驿，有情况，等着大人回去呢。”杨宏小声禀告道。“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郭小超应了一声，“你先回去。”孟岩看到杨宏，知道馆驿有事，于是结束了谈话，与郭小超一道返回馆驿。“大人，东二十里有一个叫无定庵的小庙。昨天有人看到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男孩上山，后来就看到妇人一个人下山，小男孩则不见了。”“何人所见？”“山中的一名樵夫！”王东道。“人呢？”“我让在山下某处等着，大人，我们快过去吧，找到了孩子，就等于找到了汤夫人。”王东焦急道。“嗯，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马上通知梁松。让他集合队伍，我们去无定庵！”孟岩下令道。“大人，用不着告诉梁松他们吧？”“你懂什么，既然一起来的，就应该相互坦诚，如果连自己人都防备，那还有什么意义？”孟岩斥道。“是，大人！”“要不要吃了饭再去。这都晌午了，兄弟们也都饿了。”郭小超冲孟岩挤了一下眼睛道。“也对。皇帝也不差饿兵，让馆驿的赶紧做饭，我们吃了饭就离开！”孟岩点了点头，同意了。“孟大人，卑职听说发现线索了？”“是的，本官的手下查访一条线索。很有价值，正要准备过去看一下，梁松，你也准备一下，一会儿吃了饭后。就集合队伍一起过去。”孟岩道。“真的，什么线索？”“是这样的……”孟岩俯身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一声道。“是这样，那一定就是汤夫人母子了，果然被大人您猜中了，她把孩子寄存在尼姑庵，自己一人返回京城了！”梁松激动的道。“事不宜迟，本馆已经命人做饭了，吃了饭我们就起程过去。”孟岩吩咐道。“好，卑职这就去准备。”梁松一脸兴奋而去。“这梁松，肯定去报告喜宁这个消息？”“梁松现在还不会跟东厂决裂，不过，他跟喜宁的关系是没有办法修补了。”孟岩自言自语一声。孟岩之所以选择无定庵，那还是赛霄宇安排的，无定庵中修行的尼姑是当年静慈仙师身边的宫女。她们被放出宫，年纪都超过三十岁了，基本上已经很难嫁人，有的甚至连家人都找不到了。赛霄宇就在无定河畔的一座人迹罕至的小山上建造了这么一座庵堂来容纳这些宫女。这一晃已经快十年了，这些人当中最老的已经是花甲之年了。无定河畔，无定庵，这名字听着就有一种高深莫测的禅意。二十年前，白莲教徒奉为圣母的唐赛儿在青州起兵造反，后被山东都指挥佥事卫青击败，唐赛儿本人下落不明。后来传言，唐赛儿被抓，被当众骑木驴游街，然后凌迟处死，但白莲教众并不认为他们的圣母被朝廷抓到并杀害了。当年为了抓唐赛儿，将京城已经山东尼姑庵内的比丘尼和道观的女尼姑女道士抓了几万人。此后数年，京城和山东各地的尼姑庵和女道士近乎绝迹了。而能够保存下来的尼姑庵，那可真是少之又少了，无定庵就是其中一座。赛霄宇当初接手这座尼姑庵的时候，庵里就只有三个尼姑，两个年过半百，一个老的都走不动了。后来吗，赛霄宇暗中出资，陆续的将尼姑庵重新修葺并扩建了一下，将从静慈仙师原来服侍她，无家可归的宫女们都安置在这里，前前后后安置了将近二十多人。十年过去了，原来的三位老尼都相继圆寂过世，现在的庵主，也是住持法师，是原来静慈仙师身边的贴身宫女，俗家名讳：宁梅，法号：静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