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于世,需要明白自己应处的地位。生活在圈子里的人,无时无刻想着的不是逃出圈子,因为掌握圈子核心的,只有那寥寥几人,更多的却是挣扎在中低层的劳作者。不公、愤慨,这在圈子中都是很常见的现象,大环境就是这样,你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除非大环境彻底崩坏,那么才有可能重塑圈子!但这个世道,存在的圈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也造就了人的一生皆在斗争,因为你不斗争,受气的永远都是你。但赵宗武不是这类人,后世经历了太多的不甘,这一世他一定要按照自我意志来做,为此他才选择辽东这块充满危机,但也充满希望的地方!目的为的就是掌握自身命运!固然说孙传庭、卢象升、史可法、阎应元他们,都是名留青史的存在,但就现阶段掌握的大势来看,赵宗武才是那真正的强权者!你们心中可以不满,但老子吩咐下去的事情,你们必须不打折扣的做好,不然挨骂都是最轻的存在!“心中有什么不满,保留!心里面想不清楚,慢慢想!这东海镇的指挥使,是我赵宗武!因此本将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基于东海镇发展的前提,不要想用什么祖制来搪塞,在辽东这地界不适用!”观察在场众人的变化,赵宗武很明显就能察觉到孙传庭、卢象升、史可法、阎应元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而张承、王维栋、张辉对此却没有太大变化,相反在他们神情中,流露出的激动倒有几分。讲述这件事是为了让他们执行,而不是说参与到决策层上来的,在以后他们的确能参与进来,但现阶段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张承心中固然是高兴,但接着便说出心中的疑惑:“大人!明确县、镇、村三级划分的官府权柄,这的确是明确发展的好事,但即便是现在所储备的吏员,有很多是不足以独立担当重任的。让他们出面辅助性工作,他们皆能很好的完成,但是让他们去具体的负责,一地的繁琐事宜,尤其是家长里短的琐碎事,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承所讲的是一件很实际的问题,培养年轻的吏员群体,固然能充实官府,但真把他们放到地方基础,这反而并不会有好的结果。生活在底层的百姓,那都是没有读过书的,你给他们讲大道理肯定不行,唯有说切合实际的利益,那才是行之有效的办法。所以是这斯文也是需要分地方的。赵宗武点头示意道:“对于这件事,本将一开始就想到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吏员,那肯定是要放在更合适的位置,除非是那种的确有协调能力的,本事也足够的,将其下放到地方也不是不行。从地方爬上来的官员,要远比那些直接授官的,要清楚百姓的需求是什么。除此之外本将还决定,从伤残的将士中进行筛选,去村、镇两级的官员,无需太大的本事,能严格执行政策,明事理,辨是非,善学习,粗懂文墨,绝对忠诚!只要拥有这样的条件,即便底子再差,也能将其培养出来!早在东海镇军队革新之际,本将就进行了筛选,首批加入其中的有739人,从中优中选优,让其领导金州的村、镇,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什么?!什么?!丘八什么时候能做官了?!待赵宗武将此话讲完,孙传庭、卢象升、史可法他们心中为之一振,这未免也太过于惊悚了吧!这些在大明社会地位中处下游的丘八,摇身一变反成了官场中人,而且还是伤残人士,这要是传出去,东海镇不就成了一个笑话?!史可法当即站出道:“大人,这件事是不是要再行商酌?这大字不是几个的将士,怎么可能当官吏呢?哪怕是最小的官吏!更何况他们还是伤残,这传出去有辱斯文啊!”固然在做事时,史可法是纯粹的,但涉及到了根本,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但这又有什么效果呢?赵宗武笑道:“宪之存在这样的想法很对,说到底你们对于底层百姓,心中想要的是什么根本就不了解!有歧义那就真正去了解,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现在金州的情况基本稳定,除编户造册每日皆有变化,诉苦大会就现阶段来说,已无需继续进行。那既然这样,伯雅、宪之、建斗,你们三人便从基础做起。暂且从事一村的相关事宜。丽亨全面负责编户造册!”相比较于孙传庭、卢象升、史可法,阎应元比之要稍逊一筹,所以对于孙传庭他们的磨砺,要远比阎应元大的多。在赵宗武这里就是这样,你心中存在歧义没事,有意见可以保留,但真正的较量,需要到实际中来进行!权利下乡,对金州、对东海镇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赵宗武只需把控好,在村、镇为官的官员,不是两面三刀,是真正为百姓做事,不是做了官员,就忘乎所以的存在,那金州想不拥有改变都难!赵宗武没有正面回答史可法的问题,但他下达的命令,也绝不能有丝毫的违背,不然劳动改造是必然!拥有赵宗武这样的上司,对孙传庭、卢象升他们来说是不幸,也是幸运。不幸的是他们在未成熟前,根本就不配拥有所谓的人权,有任何异议,都需要亲自去实践体会。幸运的是他们能够通过实践做出改变,为官者,那就是要造福一方百姓,如果连着一点都做不到,那做官也就只会走向毁灭!既然孙传庭他们还不成熟,那委以重任的必须是张承这员老将,已经做过觉华岛事宜的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赵宗武的意图。同时张承心中更明白,赵宗武并非冷落孙传庭他们,而是因为心中看重,所以才让他们到基层中摸爬滚打。改变永远是从细小处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