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破除(1 / 1)

将人抓了之后,并不送去县衙大牢中,反而送到了这座小院,说要等什么人过来,实在令这位青年捕快好奇不已。虽然眼前这位面容枯槁,气质冷峻森严,却也吓不倒他,他知道嘉兴铁捕虽看着吓人,行事却极是正气,断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所以他敢肆无忌惮的询问,即使问不出来,也无甚损失。“铁大哥,……要不,来一壶酒吧?……就来一壶!有菜无酒,实在没甚趣味!”这英气勃勃的青年捕快颇有几分犹豫的征询,明亮的眼中不时闪着敬慕之色,极想尽一尽地主之谊。他见这位嘉兴铁捕之一只是浅尝辄止,木箸只是夹了几片菜叶,在嘴中咀嚼良久,似是极难下咽,知道他嫌饭菜的味道不佳,心有歉意,便想喝点儿酒来增加食欲。“不必了,不能坏了规矩。”那面容枯槁呆板的男子摆了摆左手,嘴角似是牵了一牵。他的手与寻常人有异,白皙秀气,不看其大小,定会被人认为是富贵人家小姐的柔胰,而最异常者,便是看不清晰手的纹理,总有一股朦朦胧胧之感,似是笼罩在雾气之中,若不注意,也难发觉。“哈哈……,铁大哥放心,有你在此,群邪辟易,若真有那不开眼的小鬼,小弟也可代劳!”青年捕快拍了拍桌上的长剑,哈哈笑道,眉宇间掠过几分睥睨之色,意态甚豪。衙门配的铁尺别在他腰间,一看便知不受重用,桌上手边的长剑,剑柄光滑,剑鞘有几分破旧,毫不起眼。面容枯槁的男子点点头,眼光掠过对面年轻人的脸庞,对于眼前这个英气勃勃的捕快,也有几分讶异,武功颇高,虽远不如自己几人,但若放于武林,却也算得上是高手,竟能默默无闻的做一个捕快,实在令人惊奇。“嗯,你的武功很不错,……不过,规矩还是不能破的,只要破了一回,规矩便不成规矩了。……你去弄些茶来,咱们以茶代酒吧。”这位嘉兴铁捕放缓语气,缓缓说道,自有一股威严,令人不容拒绝。这座幽静的院子生人勿近,只有他们两人,那英姿勃勃的青年自是亲手泡茶。端坐的嘉兴铁捕手指微微一动,四道几不可察的银光一闪,分别射向了桌上的饮菜,随即他手掌轻轻朝后一扯,又是四道银光闪过,钻回他的掌中。银光倏然而逝,两闪之音,稍瞬即逝,微不可察,那正在沏茶的青年男子名叫冯枋得,根本未曾觉察。“好茶!”面容枯槁的嘉兴铁捕接过白瓷茶盏,揭开盏盖,轻嗅了嗅袅袅飘上来的热气,赞叹了一声。冯枋得不由一笑,心中难免几分得意,他虽是练武之人,但却颇有雅致,喜欢读书,亦好茶,即使拼着一个月不吃肉,也要弄一些好茶喝,听得对方称赞,自是心怀大慰。他并不知,刚才转瞬之间,对面坐着的嘉兴铁捕已然察得饭菜是否有毒。小心谨慎,此乃嘉兴铁捕必备的守则,不喝酒,并非仅仅怕酒醉误事,更是防毒之策。酒中最易下毒,颇有几分防不胜防之感,况且,酒亦催毒姓,犹如大风能助火势一般,即使不在酒中下毒,下在饭菜中,中毒之人喝了酒,毒姓的发作便会加速加剧,实是百害而无一利,故嘉兴铁捕出外办事之间,禁止喝酒,概莫能外。而四枚银针不仅是暗器,却也是试毒之用,一针两用,用针的手法极是高明,寻常人无法发觉,其作用不输于对敌。两人随着饭菜进肚,渐渐话题扯开,说得颇是投机,嘉兴铁捕虽然年轻,武功高明,却也并非武夫,学识之渊博,直令对面的冯枋得吃惊不已。正当两人谈兴正浓,小院中忽然出现两道人影,突兀而现,仿佛原本便站在那里。萧月生与小玉相携而至,皆是雪白貂裘裹身,雍容华贵之气扑面而至。本有几分昏暗的小院顿时明亮了几分,天上的乌云依旧浓密,似是马上便要落下雪花来。小玉戴着一顶貂皮帽,将乌黑发亮的秀发与碧绿的镇神簪遮住,只留一张雪白如玉的面庞,脸颊淡淡的粉红,明眸如秋水,顾盼之间,波光流转,令人迷醉,正偎在萧月生身边,既显端庄,又透着温柔。萧月生亦戴着一顶皮帽,却非貂皮,而是黄白相交的虎皮帽,目光温润如莹莹的玉光,整个人却散发着淡淡的凛冽气息。那冯枋得犹未发觉,对面而坐的嘉兴铁捕却已看到了对面的身影,忙离座起身,快走两步,跨过迥廊的栏杆,跃至萧月生与小玉跟前,躬身行礼,恭声道:“拜见庄主,拜见玉夫人!”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声问道:“辛苦你了,人呢?”“在里面!”嘉兴铁捕转身,指了指东厢房,厢房的门口,正是他们吃菜的方桌。萧月生微微颌首,举步向前,对站起身来,愕然之色渐渐隐去的冯枋得笑着点了点头,颇是和善。冯枋得也不由的对萧月生笑了笑,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小玉,不由慌忙转过头,不敢再去看。小玉偎在萧月生身旁,虽着雪白貂裘,将动人的曲线遮住,莲步轻移间,身姿却仍旧曼妙婀娜,其绝代风华,令冯枋得不由的自惭形秽,不敢直视,脸红耳热不已。嘉兴铁捕紧跟在萧月生身后,提前一步,替他们推开房门,等萧月生与小玉踏入房内,又在外面将房门带上,然后拉着一直发呆的冯枋得走到小院中央,转目四顾。站在此处,恰能将周围看清,东厢房的屋顶亦在眼中,无人能够潜近,他虽知以庄主与玉夫人的武功,无人能够不知不觉的靠近,却仍旧小心戒备,已成习惯。一旁的冯枋得心下有些好奇,身旁这位嘉兴铁捕一直气质冷峻,威严逼人,但见到了这两位庄主与玉夫人,却宛如换了一个人,举止恭敬中透着殷勤,仿佛一位在众人面前位高权重之人,忽然间来到了自己严厉的父亲身前,气质前后变化之快,令他颇不适应,只觉怪异得很。他自是不知,气质转换之快,之自如流畅,乃是观澜山庄诸人受萧月生所影响,共有的特质。“铁大哥,他们……”“不要多问!”冯枋得心下又泛起了好奇,想要知晓这两人的身份,这般仙子人物,前所未见,实在不知,世间还有何等男子配得上她!只是他刚张嘴欲问,身旁的人马上一摆手,打断他欲问之辞,令他大失所望,心痒难耐。知道甭想再问出什么,便死了这份心,于是凝神运功,想知道他们到房里做些什么,那里本有一个被嘉兴铁捕抓来之人,已封了穴道昏睡过去。“咦?庄主?”冯枋得脑海中忽然灵光闪现,想起在嘉兴府内,说起山庄,也只有一座,便是南湖之畔的观澜山庄。此庄神秘莫测,难道这两位便是观澜山庄的庄主与夫人?定是如此了,传闻之中,那位庄主倒没甚么,只是和气一些,但几位庄主夫人,却个个皆是天仙化人,美丽非凡。想起刚才那位玉夫人之姿色风华,冯枋得心中肯定,确实是观澜山庄的庄主与庄主夫人,唉——!真是可惜了——!他更加好奇,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只是任他运足全身的功力,甚至已可听清隔两间院子的说话声,东厢房里,却是一片静悄悄,一丝声音也未传出,难道他们进了屋子,却一言不发?在他的好奇与纳闷中,时间之河静静流淌,转眼之间,一顿饭的功夫过去,门吱的一声被拉开,萧月生与小玉二人缓缓跨出屋外,凛冽的气息顿时涌出,便是站于院子中央的冯枋得亦觉寒意逼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小玉雪白无暇的手上拿着几张薄如蝉翼的素笺,随风抖动时,冯枋得短短一瞥间,看到每张素笺上似是一幅画像。“庄主,玉夫人。”嘉兴铁捕三两步跨到萧月生身前,恭候命令。“小铁,就是这几个人。”小玉檀口微张,柔和圆润的声音响起,冯枋得只觉一阵春风吹过,直吹入了自己的心里,全身像被母亲的手抚过一般舒适。“喏,这是条大鱼,我特意加了星标,不能漏网,且这条鱼武功不俗,别忘了嘱咐大伙儿小心一些!”萧月生的声音清朗中透着悠然,即使这些等严肃之事,也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是,庄主。”嘉兴铁捕双手恭敬的接过几张薄如蝉翼的素笺,小心折叠,更加小心的收入怀中。“那好吧,走了!”萧月生摆了摆手,回头对愣在一旁的冯枋得笑着点了点头,另一只大手一揽小玉的腰肢,瞬间消失在原地。原本之处,唯有淡淡的幽气缭绕不绝,沁人心脾。冯枋得真正的目瞪口呆,他并未见到萧月生与小玉出现的情景,只以为他们功力高明,不知不觉中进了院子,此时见到如此轻功,自诩武功不俗的他,自是吃惊异常。“冯兄弟,在下也要告辞了!”嘉兴铁捕转过身来,瞬息之时,又恢复了冷峻与威严。“啊?……铁大哥,何必如此匆忙,吃过了饭再走不迟嘛。”冯枋得被他冷冽的声音惊醒,忙开口挽留,他还想旁敲侧击一下,证实刚才那二人是否是自己所猜想的呢。“不了,事情紧急,容不得耽误,屋中那人的武功已被在下封住,有劳冯兄弟了,……定要小心一些,千万莫让别人发觉,免得惹来同伙,……过几曰,在下便会带公文过来提人。”面容枯槁的嘉兴铁捕摇了摇头,指了指厢房,声音郑重的嘱咐,一边抱起拳来。“小弟省得!”冯枋得也不再强留,抱拳拱手,两人相别。××××××××××××××××××××××××××××ד公子爷,这本葵花宝典,还真是为祸不小!”小玉挽着丈夫的胳膊,偎在他身边,有些感慨的娇叹。“嗯,实在是出乎意料。”身着雪裘,头戴虎皮帽,显出几分英姿的萧月生点了点头,抚了抚两撇黑亮的八字胡,温玉般的脸庞也带着几分感慨。此时的二人,正站在黄山的竹庐前,身旁的苍松迎风傲立,老枝之上又长出了几支新枝,绿得鲜亮。萧月生布下的阵法只是罩住了竹庐,免得被风吹散,此处的苍松仍旧迎着寒风,只是受阵法所影响,风力少了许多罢了。对于逼供,多是用刑,萧月生并不需如此,只要提起话头,他有读心术的神通,只要再加几分神力,深入一层,便可直接看到对方的脑海映像,仿佛看电影一般。被逮住那人虽无心泄密,有了宁死不招的决心,却不知三言两语之间,便已将一切秘密泄尽。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便已完结,只需嘉兴铁捕将画中之人捉拿便是,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这些画中之人,运气好一些的,作案之前被捉住,只是会被扔出嘉兴府外,运气差一些的,已作了案,那就有些凄惨,直接废除武功,投入大牢。两人处理完了嘉兴府的事情,不想直接回临湖居,那里正吃着饭,有些太过热闹了,让喜静不喜动的萧月生颇有几分不适应,便躲来黄山炼丹的竹庐休息一下。“要不,再弄出一本秘笈来?”萧月生转身,笑呵呵面向小玉,抬手帮她捋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秀发。这种不经意的温柔,令小玉不由心暖如酥,两朵绯红的红晕出现在她雪白的脸颊。“那岂不是要闹得天下大乱?!”小玉嗔了丈夫一眼,眼波流转,脸颊娇艳,说不出的妩媚。“呵呵……,那就弄上十本二十本的秘笈,让他们彻底的眼花缭乱,那才有意思!”萧月生呵呵笑道,伸展开手臂,迎着脚下苍茫的群山,凛凛的寒风,深深吸了口气,陡觉心胸无限宽广起来。“公子爷,你还是饶了他们吧!”小玉忙道,真怕自己的丈夫如此去做,那真能搅得武林一片腥风血雨,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