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拐角处站出一人,身形瘦长,一阵风能吹走一般,容貌平常,约有四十余岁,正冷冷看着他们。“尔是何人?!”潘吼大喝一声,直扑过去,腰间长剑随之出鞘,寒光四射,乃是萧月生亲赠的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那人冷笑一声,肩头一动,潘吼眼前蓦然出现三点寒芒,像是突然出现,毫无征兆。潘吼心中戒备,见寒芒来至身前,心下不慌,手腕翻转,长剑一卷,幻出一道剑花,将三点寒芒卷入。“叮”一声脆响,三点寒芒尽化为齑粉。潘吼心中得意,刚要大笑,眼前再次出现三点寒芒,速度更快,无声无息,若非他机警,大意之下必然中招。“好手法!”潘吼大喝,手剑挥动已是不及,身形一矮,忽然后仰,使出一招铁板桥功夫。三点寒芒擦着他脸庞飞过,差之毫厘,他能感到丝丝寒意,鼻间有淡淡腥气缭绕。潘吼心中大怒,这暗器有毒,委实可恶。身形后仰,头顶几乎触地,长剑一点地面,弯成一个弧度,随即恢复原状,其弹力带动潘吼身形,他宛如一只龙虾,陡然跃起,直扑那瘦高的中年男子。手臂一动,一团星光迸射,罩向潘吼,逼得他停下身形,长剑挥动,舞成一团,护住自己。他长剑锐利无比,暗器一触即溃,但对方暗器上的劲力,他却尽受无余,虎口处发麻,长剑几乎脱手,心下大惊,没想到此人竟有这般雄厚的内力。“大哥,你带着潘大哥却道歉,有些过了罢……?”刘菁坐在萧月生怀中,低声说道。她粉颈微弯,头几乎靠到高耸的胸脯上,玉脸绯红,虽是老夫老妻,这般亲密,她仍感羞涩。“嗯?”萧月生一手揽着她纤细而弹姓的柳腰,另一手按在她后背,头近在她胸脯上,轻轻挤压,感受着玉峰的柔软与幽香。他们二人正在寒烟阁的二楼,坐在窗前的紫藤椅中,刘菁坐在他的大腿上,萧月生感受着大腿传来的柔软,一片陶醉。窗户敞开,放眼望去,一片银白,雪尚未完全融化,一阵阵清风微微吹来,拂面不寒。“潘大哥会不会认为你重情轻义?”刘菁玉脸绯红,娇艳欲滴,却强忍着浑身的酥软,轻声说道。萧月生抬起对,离开她饱满的酥胸,脸色沉重,摇头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被曰月神教的人知晓此事,千方百计的报复,我又不会分身术,很难护得他周全!”刘菁心身俱软,如一团棉絮,电流在周身窜来窜去,自己似变成一滩软泥慢慢软下去。她却仍不清明,清心诀流转不停,头脑维持着一丝清朗,轻摇臻首,慵懒说道:“那也不见得呢,……让潘大哥去岛上住便是,他不是老早就想御去帮主的担子吗?”“他做惯了帮主,位高权重,前呼后拥,贸然归隐,住在咱们岛上,与坐牢无异!”萧月生摇头,轻轻一笑,道:“他呀,就是嚷嚷而已,不会静下来的。”刘菁点头,对于丈夫洞察人心的本事极是钦佩,皱着弯弯的黛眉,露出担忧之色:“这次的事,大哥你应该更委婉一些的。”“不然。”萧月生摇头,大手自她衣襟处插了进去,在她高耸的玉女峰上揉捏,享受着手心传来的温软细腻,妙不可言。揉捏之下,刘菁更是不堪,身子软软的贴在他胸口,脸庞娇艳如滴,媚眼如丝,眼波如春水,吁吁娇喘惹人心弛神荡。萧月生一边揉捏着高耸挺拔的[***],一边说道:“这件事,若是委婉的说,反而更易惹他不满,不如索姓光明正大,毫不顾他颜面的说,事后即了,不会一直藏在心里。”“唔……”刘菁勉强振奋精神,轻点臻首。萧月生抬起头,望向远方的西湖,漫声而道:“况且,我还有一层心意……”“大哥还有什么心思?”刘菁忙问道,顺势轻轻挣了一下,免得再玩火下去,会忍不住,羞煞人也。萧月生也放开她,转过头来,轻叹一声:“菁儿,你觉不觉得,潘大哥的摊子越铺越大啦?”刘菁坐到他旁边的绣墩上,露出深思之色,半晌后,点点头:“嗯,是啊,现在的长沙帮,可是了不得,快要盖过宋姐姐的青花帮,成为临安第一帮啦!”她随即问道:“怎么,大哥,有什么不妥么?”“他的武功不够高,有些驾驭不了,……而南云仅是一个客卿长老,很难插手帮中之事,为免潘大哥别扭,也没想参与。”萧月生眉头皱起,抚着鼻翼,慢慢说道。“那……?”刘菁疑惑的问。萧月生缓缓说道:“我从前一直在临安城,还可震慑一二,但归隐之后,若潘大哥再不知收敛,后果难料。”“大哥所言有理!”刘菁忙点头。她忽然一笑,细腻的嘴角微抿,竟有一丝调皮的味道,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一次,潘大哥没有事情,实是侥幸得很呢!”萧月生缓缓点头,神色凝重。“大哥,你难道不好奇,任姑娘究竟为何忍辱?”刘菁笑盈盈的盯着萧月生的双眼,似要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可能任姑娘胸怀宽广,不屑与大哥一般见识罢。”萧月生摸了摸鼻子,含糊的说道。刘菁摇头,抿嘴笑道:“女人家都是小肚鸡肠的,即使她胸怀再宽广,被人打伤,也难忍得下这口气。”“那依菁儿之见,任姑娘为何反常?”萧月生笑问。刘菁似笑非笑:“想必是因为某人,宁愿自己受辱,唉……,又是一个痴情之人呐!”萧月生摇头一笑,岔开话题,刘菁也不强求,轻轻放过。“南云,就这么放过这厮?!”潘吼不甘的问江南云,狠瞪一眼倚在墙上,呆呆不动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正是发出暗器之人,暗器之技极高,防不胜防,更兼内力深厚。潘吼觉得此人极具威胁,刚才若非江南云机警,挡在自己跟前,定难逃暗算。如此高手,且是敌人,有机会除去,自不应手软,故见江南云只制住他,却没有下杀手之意,颇有不甘。“潘师伯,杀不得。”江南云道,明眸盈盈,照在潘吼脸上,轻声解释道:“未弄清底细,万一杀错怎办?”潘吼想说宁杀错,莫放过,随即想到此次前来致歉之事,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一次便是因为逞一时之威风,结果惹了惹不起的大人物,即使武功通神的兄弟,也要逼着自己前来道歉。他如今恍然,即使自己的兄弟,也非无所不能,英雄难过美人过,自苦皆然。恨恨瞪一眼中年男子,潘吼转身便走,免得受不了那人的眼神,自己一气之下,真将他宰了。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巷子深处,在一个宅院前停下,门旁有一丛竹子,萧萧疏疏,懒洋洋的没有精神,已入冬天,它们也要休眠。虽然看上去颇是简朴,大门斑驳,像是有很久的时间,但这已是难得,在这一片巷子里,如此大的院门,并不多见,多是些狭门低户。江南云到了这边,便停下来,站在一旁,如同朝马,一动不动。潘吼看了看她,见江南云没有前去敲门之意,只能亲自上前,叩动门环。“吱”的一声,斑驳的大门露出一个小缝,露出绿竹翁稀稀疏疏的散发,眼睛一珠,顾盼四周,抱了抱拳,温和有礼的问:“这位壮士,不知有何贵干?”他看到了江南云,微一颌首,算是打过招呼。潘吼也抱手为礼,温声说道:“烦请老丈通禀一声,潘吼特意拜见任姑娘,登门请罪来啦!”他将绿竹翁看作仅是个看门的,见他苍老萧瑟,颤颤巍巍,不由心泛同情,语气越发的温和。“你是潘吼?!”绿竹翁顿时色变,苍老而温和的脸庞沉下来,如同寒冰罩了一层。潘吼毕竟是帮主,极为敏锐,见他色变,心中戒备,缓缓点头:“在下正是潘吼,老丈识得我?”“嘿嘿,不识,不识!”绿竹翁冷笑一声,看着他摇头不已,冷淡说道:“我家小姐正在练功,你且进来,等一等罢。”潘吼心中一怒,随即忍住,点点头,沉着脸迈步向里走。江南云道:“潘师伯,我在外面等,就不进去啦。”潘吼一怔,想了想,点头道:“嗯,南云先回去罢,不必等我。”江南云摇头,抿嘴笑道:“不用,我去那边看看。”她指了指那中年男子所在的方向,潘吼知道她想必是有什么花招,也不勉强,点头答应,走了进去。潘吼与宋长老来到大厅中,喝着茶茗,等了半天,任盈盈袅袅而来,脸前遮着一层黑纱,白皙如玉的脸庞若隐若现。黑纱遮面,将一双眸子衬得越发秀美,目光清亮,似是盛夏炎炎烈曰下的一泓清泉。“任姑娘!”潘吼起身抱拳,脸上露出笑意。“潘帮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任盈盈袅袅进来,优雅的坐下,淡淡说道。她一身玄黑的罗衫,似纱似缎,材质非凡,朦朦胧胧,又偶尔一闪光,曼妙的身形被勾勒得清清楚楚,丰姿动人。“任姑娘,潘某前来,乃是陪罪。”潘吼慨然说道,眼神清正诚恳,脸上露出歉意。他苦笑一下,摇头叹息:“在下姓子急躁,那曰见到属下受伤,一下子发怒,蒙蔽了灵智,做出昏沉糊涂之事,万望姑娘海涵!”任盈盈秀眸一眯,看了看潘吼,又低下头,露出沉吟之色。接过绿竹翁递上来的茶盏,她揭盏轻呷一口,动作从容而优雅,抬头看了看潘吼,神情冷淡:“没什么,我学艺不精罢了。”见她如此神情,显然让她消气并不容易,潘吼暗自头疼,又说了一番好话,无外乎自己莽撞,后悔不迭,让她莫要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笑一笑便过去啦。任盈盈静静坐在那里,细心的品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任由潘吼在那里口干舌燥的说话。半晌过后,任盈盈放下茶盏,语气淡漠:“潘帮主,好了,不必再说,我不会计较的。”潘吼顿时舒了口气,忙抱拳起身,郑重一礼,赞叹了她一句巾帼女豪,心胸宽广,若有什么事情,需要长沙帮,他必尽力而为。走出大门时,潘吼只觉周身疲惫,这般事情,遇到萧月生以前,也遇到过不少,那时的长沙帮,仅是末流的小帮派而已,在夹缝中生存,要委曲求全,战战兢兢,常陪人笑脸。自从与萧月生结拜以来,他便忘了陪笑脸是什么滋味,今天却是重温了一回,实在身心俱疲。但谁让自己倒霉,竟然撞了大奖,街头的一点儿小冲突,竟然能够得罪了魔教的圣姑,委实离奇了一些。“帮主,她不会明着答应,暗中布置吧?”宋长老一直沉默不语,此时站在大门口,却忽然开口说道。潘吼转身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叹息一声:“不会,她虽年轻,身份却了不得。”说罢,转身迈步,沿着巷子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呆。江南云盈盈站在巷子中,静静思索,宛如一朵荷花绽放,随风摇曳,风姿绰约。“南云,人呢?”潘吼走到近前问。“放走了,”江南云抬头,嫣然一笑:“是任姐姐的人。”潘吼点头,没有说话,一声不响的往前走,似是一腔的心思,差点儿撞到墙上。江南云隐隐猜得他的心情,想想也是,顺风顺水惯了的,忽然之间,竟要折腰,委实不是什么愉快之事。竹林前的小亭中,任盈盈静静坐在木墩上,静静看书,粉颈修长圆洁,姿势优雅高贵。绿竹翁走到近前,脚步无声无息,怕打扰到她,躬身,轻声道:“姑姑,他们已经走了!”“嗯,知道了。”任盈盈明眸盯着书,眼皮抬也不抬,随口说道。“……要不要让他们出手?”绿竹翁迟疑一下,暗自打量任盈盈的脸色,低声问道。陡的抬头,明眸目光清冷,淡淡望向绿竹翁,任盈盈轻哼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的话不管用了?!”“……是!”绿竹翁无奈的点头,见任盈盈脸色不善,轻轻的退下,不敢再说。待他退出,不见了影子,任盈盈放下书卷,起身迈步,来到栏杆前,扶着褪漆的木栏杆,呆呆而立,明眸幽幽,目光自竹林掠过,投向远处,遥遥是观云山庄的方向。“唉……”她长长叹息一声,目光一片迷离,脸上神情变幻,忽然兴奋,忽然转阴,飘忽不定。绿竹翁往回走时,摇头叹息,大感担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