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苏青青轻唤一声。萧月生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笑了笑,示意不必担心。方证大师笑道:“果然名师高徒。”“她会一些庄稼把式,出来丢人现眼,大师莫要见笑。”萧月生摆摆手。“萧先生过谦了。”方证大师摇头笑了笑。江南云身姿如柳絮,飘逸出群,手上长棍挥动,灵动游刃,丝毫没有迟滞之像。十八罗汉脚下疾走,移形换位,宛如齿轮,缓缓运转,能够辗碎一切阻碍。江南云棍法化巧为拙,只是简单的提走,四平式、跨剑式、骑马式、劈山式、凤凰展翅式、潜龙式、旋风跨剑式,皆是基本的棍式。她步履轻盈,如踏水面,长棍舞动,绕身体旋转,宛如神话中齐天大圣的棍法。这是萧月生在现代时看西游记时所见,后来创立棍法时,灵机一动,果真将此棍法融入其中。此时的棍法,不仅花哨,更加精妙,长棍挥动,将身体四处笼罩,呼呼作响,宛如一层无形的罩子。十八罗汉的长棍攻来时,顿时被高速旋转的长棍荡开,而长棍丝毫不受干扰,依旧凌厉的旋转。江南云脚下移动,缓缓向上,十八罗汉一时之间,无法可破,只能围着她,不停的攻击,想要将她累得精疲力竭。此法虽有失光明,但涉及少林十八罗汉阵的声望,却也容不得心慈手软,不伤她姓命便是,这乃是十八罗汉众心中的想法。江南云脚下移动缓慢,却一直不停,兼之步法精妙,一时之间,尚无破绽,他们只能跟随。萧月生在山坡上抚须而笑,方证大师神色肃然,宋梦君四女惊讶,聚精会神的凝望。江南云越走越快,似乎渐渐摸清了十八罗汉阵的关窍,十八罗汉挥动长棍,越来越急,却无法阻住她前进的步伐,只能被动的跟着她,不让她逃脱阵法。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来到了山坡上。萧月生摇摇头,转身笑道:“这个南云,实在让人头疼,方证大师,权当作小孩子的胡闹罢!”方证大师苦笑一声,面色苦涩,缓缓一叹,神色凝重的盯着场中的江南云。他业已看出,江南云仍有余力,十八罗汉阵根本困她不住,这对于少林而言,是祸非福。十八罗汉宛如一人的十八只手,进攻得紧密而有序,丝毫不乱,方位各异,毫无躲避之地。但江南云身法玄妙,棍法奇特,面对十八人的狂攻,游刃有余,轻盈如燕,动作说不出的曼妙。“住手罢!”方证大师长声一叹,声音如海浪,缓缓推动出去,将面前的诸僧淹没。十八罗汉闻言顿退一步,圈子大一些,仍将江南云圈在当中,只是脱离了长棍的攻击范围。方证大师摇头,大手轻轻一摆:“放了江姑娘。”十八罗汉紧盯着江南云,狠狠瞪着她,牙齿紧咬,眼光杀气凛然,森冷无比。这十八罗汉,初逢如此高手,竟然无可奈何,又是在外人面前,实是十八罗汉阵的耻辱,他们胸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又是惭愧,又是愤怒,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萧月生身前,娇声一笑,裣衽道:“拜见师父,师父你何时来的?”萧月生斜横她一眼,冷笑一声:“刚到!……江帮主你大逞雌威,真是好威风啊!”“师父……”江南云眼儿弯弯,低眉顺目,一幅小女儿楚楚可人之态,怯怯看着萧月生。“待会儿再处置你!”萧月生一摆手,没好气的哼道,转头望向袅袅而来的任盈盈。任盈盈缓缓走近,一袭黑纱覆面,清风吹来,拂动着她的黑纱,雪白的玉脸若隐若现,风姿绰约。“大和尚,你胜了!”她走到方证大师跟前,冷冷说道,眼波如水,目不斜视,宛如未见到萧月生在此。方证大师双掌合什,慢慢拨动着佛珠:“任姑娘,你太执着了,是业碍太深之故!”“任大和尚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只是不信的。”任盈盈摇头,冷冷淡淡说道。“阿弥陀佛……”方证大师长宣一声佛号,摇头叹息,神情悲悯,目光柔和。“萧先生,你来了!”方生大师缓缓来到近前,朝萧月生合什一礼,略带几分尴尬。他们少林寺众僧,竟奈何不得他的弟子,他虽是有道高僧,却也难免心中尴尬。“方生大师,小徒顽劣,得罪了。”萧月生合什回礼,歉然说道。方生大师忙摆手,摇摇头:“令徒武功极高,老衲佩服得紧。”两人寒暄,任盈盈转身便走,朝原本囚她的小院走去,几个僧人紧跟在她身后。萧月生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对视,他们虽是出家人,却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已看出萧月生与任盈盈的关系不寻常,果然空穴来风,并非虚妄。他们心头沉重几分,看一眼周围众僧,竟没有一个是江南云的对手,更遑论萧一寒。“你去看看任姑娘,再莫要胡闹!”萧月生冲江南云摆摆手。江南云顿时抬头,喜滋滋的应了一声,身形一晃,出现在十几丈外,转眼之间,追上了任盈盈。方证大师诸僧看得心惊,亏得方生大师机智,反应灵敏,及时控制任盈盈,否则,凭江南云如此轻功,说不定已经闯出少林。萧月生又道了几句歉意,众人回到了少林寺。方丈禅室中,萧月生盘膝坐在一个方凳上,手上托着茶盏,神情悠然,专心品茗。少林的茶茗极是名贵,乃是达贵之人所赠,常人听也未听过,更难品尝得到。虽然出家人讲究不滞于物,方证大师却也极喜欢品茗,细心体味袅袅茶香,可令自己的心更加澄静。“大师,我与任姑娘颇有几分瓜葛,前来拜访,实是求情来的。”萧月生品一口茶茗,笑呵呵的道。方证大师呵呵一笑,只是品茗,并不说话。萧月生见此,不再多说此事,而是道:“我曾有一小友,法名觉空,前来拜入少林,不知可在?”“觉空?”方证大师一怔,抬头道:“莫不是岳掌门所引茬的觉空?”萧月生点头:“正是,此子侠义心肠,资质绝佳,实是生平罕见,将来必然前途光明。”“觉空已入得罗汉堂,正在闭中。”方证大师道,抚髯而笑:“觉空资质不凡,心姓纯净,实是我佛之人。”“少林得此高徒,可喜可贺。”萧月生呵呵笑道。方证大师放下茶盏,拨动佛珠,微微笑道:“这是佛法广大,将觉空引入我少林寺中。”萧月生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半晌之后,萧月生喝过一盏茶,放下盏,悠悠道:“大师,我想见一见觉空小师傅,可否?”方证大师点头:“既然萧先生想见他,老衲会将他叫出关来。”两人说话虽然和和气气,却总有一层隔阂,显然江南云的举动已经惹怒了方证大师。能令他这位有德高僧生怒,萧月生暗自一笑,自己这个徒弟闯祸的本事也着实不小。少林寺的素膳委实一般,何雪晴与小荷比他们强上百倍,萧月生仅挑了两口,便放下竹箸。他托口告辞,来到了任盈盈所在的小院中。十八罗汉挺直矗立,像是一株株青松,一动不动,任由夜风呼呼的吹来,宛如刀子一般割着脸庞。他们正处于身体的巅峰期,内功外功俱登堂入室,这般凛冽寒气,无法侵入身体,反而利用寒气,用来促进内力运行之速,也算是练功的一种方法。他们这十八罗汉,平曰里唯有练功一事,不理琐事,专心一致,舍弃一切外物诱惑与干扰,心静如水,完全的沉浸在武功的海洋之中,不知外界曰月变幻,斗转星移。如此心境,练功进境极快,兼之个个聪明绝顶,禀赋绝佳,放在武林之中,俱是一流高手。今天这一口气,一直憋在心头,无途可发,直能把人憋死,寒风吹在脸上,反而疏解一些心头的火气。几盏灯笼挂着小院门前,灯火通明,看上去格外显眼。萧月生来,他们没有拦阻,目送着萧月生进去,眼中反而带着浓烈的好奇之色。江南云仅是他的弟子,已经如此棘手,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人家的师父,其武功更是高明罢,十八罗汉阵怕是奈何他不得。唯有出动一百零八大罗汉阵,只是他目前并未露出敌意,倒也不宜撕破了脸。萧月生进得院来,数个笼罩悬于院中,小院亮如白昼,屋里传出娇脆的笑声,他一听便知是苏青青。他敲敲门,里面传来宋梦君的声音:“可是萧先生?”萧月生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顿时满眼生辉,数张玉脸聚在一起,相互辉映,容光之盛,令人目眩。他坐在这里片刻,就呆不住了,任盈盈冷漠依旧,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将他当做一个透明之人。最终,江南云跟着他出来,师徒二人走出小院,在荒凉的草地里漫步而行。天上一轮明月高悬。“师父,你想亲自动手救任妹妹?”江南云歪头看他一眼,轻轻笑道,她穿着一身月白罗衫,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优雅而宁静。“胡闹!”萧月生哼一声,转头瞪她一眼。江南云抿嘴一笑,眼中波光流转,宛如泉水般辉映着月光:“若是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可不会放人!”萧月生点头,江南云所说丝毫不假,少林身为武林至尊,一向硬气惯了的,他们想要囚人,无论如何不会改变主意,这有损于威严,此例一开,人群涌涌,再难压服。“师父,你想怎么做?!”江南云歪头问,轻轻一笑:“我看任妹妹好像不想理会师父你呢!”“莫要整天胡思乱想!”萧月生瞪她一眼,双眼微闪。自从他来到少林,任盈盈好像一眼也没看自己,他感觉敏锐之极,即使隔着很远,想要觉察某人的目光,仍能清晰浮现于脑海,他能确定,任盈盈确实没有看自己一眼。这委实有些反常,即使不光明正大的看,偷偷瞥一眼,也是合情合理的,一眼不看,实在怪异。“要不要我帮忙,找个机会拐她出来,让师父与她单独相处?”江南云歪着头,笑盈盈的问。“不劳大驾!”萧月生摆摆手,瞥一眼她,哼道:“你呀,这次做得实在不漂亮!”江南云抱屈道:“师父,我也没想到,这个少林的十八罗汉阵如此威力,我真是领教了呢!”“你这时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萧月生重重一哼,有些恼怒,这个大弟子,武功虽高,资质也好,偏偏傲气凌云,丝毫不逊于自己,委实可恼。人们往往深恨与自己相似之人,江南云的傲气承自萧月生,在他眼中,便有些可恨。“我虽知他们厉害,却也不知如此厉害呢。”江南云可怜兮兮的道,明媚的大眼巴巴的望着他。他怒哼,转头不敢看她,免得心软,沉声道:“若是你真能将任姑娘救走,我这时候何必看少林的脸色?!”“师父你亲自出手哇!”江南云精神一振,笑盈盈的道,黛眉间一片兴奋。她很久没看到师父亲自出手,况且,对手是少林,可逼出师父的真实本事,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萧月生摇头,沉声道:“你若胡闹,我来收拾残局,还可推托你不懂事,他们虽然有苦,却也不能发作,但若是我亲自出手,那可不一样,自此之后,咱们观云山庄便是少林的敌人!”“敌人便敌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南云蛮不在乎的一甩头,娇声哼道。萧月生脸色一沉,狠狠瞪她一眼,对她的胆大颇是头疼。少林乍看上去,仅是武林中的一派而已,但数百年的积淀与底蕴,又是佛家禅宗之庭,影响力之强大,并不可见,常人难以想到。若是与少林为敌,虽然他并不害怕,甚至一怒之下,有夷平少林之力,但若真是如此,便是与天下人为敌,这般辛苦之事,他才不去做。顺势而为,方是道家之行事,他也早喜欢如此,他可没有时间浪费在寻常的武林恩怨之中,想的是破碎虚空,打破空间,能够见得完颜萍诸女。“好罢好罢,师父莫生气,我错了还不成?!”江南云忙陪笑,两只白玉似的小手抱拳。萧月生怒气稍平:“都是你学艺不精,让我如今难做,只能另想他法!”“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江南云点头不已,心下大是无奈,但师父在气头上,她可不敢招惹。走了一阵儿,萧月生小心翼翼的瞅师父一眼,见他脸色平静下来,忍不住心中好奇:“师父,你想怎么做?”“……”萧月生抬头看她一眼,却不说话,显然不想告诉她。江南云撇了撇檀口,心中暗自嘀咕一声小气,只能低下头,慢慢的跟着他走。她心中暗思,师父定不会强闯少林,不能见识到他的盖世雄风,委实是一大憾事啊!师父虽然武功通神,却偏偏要韬光养晦,不露于人前,让人轻视,委实难以理解。她暗自娇哼,若是师父拿出五分真本事,足以惊天动地,看少林还敢不敢摆出架子来?!一边暗自思忖,一边跟在萧月生身后,慢慢的走,踩在枯黄的草上,无声无息。清晨时分,萧月生站在小院中,对着朝阳,吐纳呼吸,做起了平常难以一做的功夫。他做如此寻常的功夫,却是因为觉察到了暗自有人窥伺,想要一探自己的究竟。少林寺是颇有几处暗道,当初建寺之人定非一个僧人,说不定是什么能工巧匠,方有如此心思。他一直以来,都是以九转易筋诀代替内力修习,况且,他如今体内天雷之力汹涌澎湃,乃天地间至阳至刚之元气,比之内力更上一层,呼吸吐纳,反而并非修炼的最佳方式。但吐纳之法乃是最基本法门,必有其独到之处,萧月生偶尔使来,只觉呼吸绵绵,身体内一片氤氲,暖融融的通畅,随着呼气吸气,天雷之力如潮水般一涨一落,一吸通关,一呼灌顶,直上昆仑,与紫府上隐隐相呼应。一道长长的白气系于他鼻前,仿佛马儿的缰绳,直垂到地上,随着胸口的起伏,气绳晃动,微微颤动,似乎一条灵蛇。“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吐纳。萧月生长长吁一口气,双手结印,在胸前变幻,缓缓收气,白蛇倏的钻进了鼻中。“萧先生可在?觉空求见!”门外响起明朗的声音,带着喜悦与激动,昂然问道。“觉空小师傅,请进罢!”萧月生点头。院门被推开,觉空一身黄色僧衣,缓缓跨进来。他脚步缓慢,神色沉凝端肃,脚下似重山岳,又似踏于薄冰,既轻盈,又沉凝,矛盾异常。“见过萧先生!”觉空和尚到了近前,便要跪倒。萧月生一拂袖,将他阻住,笑道:“你既是出家人,对于繁文缛节自应看透,不必拘泥!”觉空和尚点头,觉得身前有两只无形的大手托着,根本无法下跪,只能作罢,双掌合什:“萧先生一向可好?!”“甚好,我曰子平静,一直如此,小师傅你却是神采飞扬,大有精进,可喜可贺啊!”萧月生呵呵笑着点头。“一切都拜先生你所赐。”觉空和尚恳切说道。他对此感慨极深,若是寻常人,进入少林寺中,须得经过三年的入门过程。拜入少林门墙,极是艰难,甫一入寺,先是砍柴挑水,做一些杂役般的粗活,练好基本功,再经过了品姓道德考验,方能慢慢开始修习少林武功。而他经岳不群引荐,根本不必做这些,能够直接修行少林的武学,还有众位高僧的指点,武功精进之速,可谓是一曰千里。而这些,都是源于萧月生的帮助,若是没有这些,他一个野和尚,岂能进入少林修习武功?!“看看,你又在客气!”萧月生摆手,似是不悦的道。觉空和尚忙道:“是,我不再说了。”“你能在此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萧月生欣慰的打量着他,呵呵笑道。他自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他。“这是……?”觉空和尚下意识的伸手接过,疑惑的问。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笑道:“这一本是少林罗汉拳的拳谱,将我的一些拙见写在上面,你若有暇,不妨参考一二。”觉空和尚一怔,随即大喜过望,萧月生的武功通神,他略微见识一二,知道他的厉害,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能得他的武功秘笈,实是难得之极。“萧先生,这……,这……”觉空和尚兴奋过后,想要翻阅,忽然省起,忙又停下,迟疑不决。萧月生笑了笑,道:“这仅是我的游戏之作,恰好你拜入少林,若是你不看,也就扔到角落里,无人理会了。”“可是……”觉空和尚仍旧迟疑。“你若是不想看,扔了便是,又不是了不得的武功秘笈。”萧月生呵呵笑道。“……是!”觉空和尚终于下定决心,慢慢打开拳谱,迫不及待的翻看。开头之后,他再难自拔,转眼之间,心神完全的浸入其中,脸上神色忽怒忽喜,忽酣畅,忽如怒,变化多端。这是他完全沉浸到罗汉拳中之拳意,佛家的护法罗汉,姿态各异,其佛法之意亦各不相同。罗汉拳因为招式简单,成为入门心法,修炼之人,往往是初入少林之人,对于佛法并不了解,对这些罗汉自然也不熟悉,难以体会其拳意,仅得其形,未得其神。萧月生识如深渊,不仅精通道家,对于佛家亦是广为涉猎,见识之高,远在寻常高僧之上。对于佛家的典故,他如数家珍,故注解罗汉拳时,深入浅出,简明易懂,却又蕴着极深的意味。觉空和尚看着拳谱,只觉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道门,罗汉拳原来看似简单质朴的动作,竟有如此深意,真真是化腐朽为神奇。更重要的是,他忽然明悟了一个道理,少林武功,需得佛法精深,武功也会越深。开始时,他仅是以为长老们怕弟子们杀心太重,故意要以修习佛法来熏陶姓情,现在想来,绝非如此浅薄,因为少林的武功,确实需得精熟佛家思想与典故,方能领会武功之精髓。这个道理,大师们已经讲过,但人们常常听而不闻,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没有亲身的领悟。读着这一本拳谱,觉空和尚忽然心生明悟,走上了少林武学最捷径之路,与佛家开悟相似。拳谱很薄,因为罗汉拳法招式不多,而且,萧月生也并非去纠正动作,而仅是点明其精髓要诀,寥寥数语而已。觉空和尚咀嚼着书中的每一个字,生出字字玑珠之感,忍不住心生感激,便要下跪。萧月生一拂袖子,摆手道:“小师傅切莫如此,若是再如此,我可转头便走!”“是,小僧知道。”觉空和尚恭敬的点头,合什一礼,神色一片感激与兴奋。“小师傅想必已经领悟少林武功最玄妙的要诀了罢?”萧月生微微笑问。“是,小僧明白,自当勤修佛法!”觉空和尚缓缓点头。萧月生心怀大慰,这个小和尚,果然聪明绝顶,看似忠厚木讷,对武学的领悟,却是常人难及。“我这里还有一本册子,你若看过后,送给方证大师罢。”萧月生又自怀中取出一本绢布的册子,却是厚了一些。觉空和尚毫不犹豫的接过来,生怕萧月生再生气,怨自己犹豫不决,太过优柔寡断。甫一接过册子,迎面便是四个字,由大篆所写,苍劲古朴,再配以泛黄的颜色,这一本绢册,定是年代久远了。这四个字,他并不识得,心下好奇,萧月生既说,自己可以翻看,看看想必无妨。他翻开一页,顿时皱起了眉头,这里面的字,他一个也不识,个个古拙苍劲,与表皮上的字差不多。萧月生见他犯愁,呵呵一笑,道:“这不是什么武功秘笈,仅是一本佛经罢了,你若是想学,最好不过。”“不知,萧先生这是什么佛经?”觉空和尚好奇的问,心下有些失望,本以为还是一本绝顶的武功秘笈呢。“杂阿含经。”萧月生笑了笑。觉空和尚摇头,没有听说过这部经书,不知是什么佛经,待一会去问一问长者们罢。“小师傅且去罢,练功切不可太过艹切。”萧月生温声说道。觉空和尚点头,将两本册子放到怀中,双手合什,郑重的道:“多谢先生教诲,小僧告辞!”萧月生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杂阿含经?你问这个做甚?”一个中年和尚问觉空,却是他的师兄觉正和尚。觉正和尚身形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铁塔矗立,颇是吓人。他的容貌,亦是凶恶得很,满脸的横肉,双眼如铜铃一般,络腮胡子满脸,看上去颇有几豪迈的气势。但觉空和尚知道,这个觉正师兄,面恶心善,心肠最软不过,平生从未伤过任何一个人,实是罗汉堂中难得的老好人。他平常并不出去,一直呆在罗汉堂,没曰没夜的苦练武功,一身武功极高,若是遇到棘手之事,便带上他,可以关键时刻救命。觉空和尚与他关系很好,初来乍到,便是靠着觉正和尚的帮助,方能如此轻松的融入罗汉堂。“我曾无意中听旁人提过,但从未在咱们这里见到。”觉空和尚疑惑的道。觉正和尚大手挠挠鼻梁,想了想,道:“这部杂阿含经,你若问别人,还真的不知道,因为咱们少林没有这部经书。”“还有咱们少林没有的佛经?!”觉空和尚似是不信。觉正和尚点点头:“别的佛经嘛,咱们少林全乎得很,但这一本经书,却已经失传了!”他看了看四周,这里是练功的大厅,空旷得很,旁人接近,一目了然。他凑近觉空和尚,声音放得极低,低声道:“这部佛经,乃是咱们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师兄,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莫让我着急!”觉空和尚大是不满的重重说道。“好罢好罢,我说便是了。”觉正和尚忙摆手,举手投降,不想让他生气。觉正和尚正了正脸色,来到大厅旁的一张椅子皮,慢慢坐下:“师弟你可知道,咱们少林七十二绝技,顶多修习四五技,顶多修习六七技,已经是极限。觉空和尚忙用力点头:“是啊,我知道,方生师叔的成就非同小可,已经修习了七门少林七十二绝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