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公敌(1 / 1)

他拔脚一踹,“喀嚓”一声,大洞被扩大,他和身撞去,“咕嗵”一声,身子整个撞了进去。运气于身,身子微微一疼,眼前一黑,进到了大门内,他浑身紧绷,内力运行更疾。上一次的竹林阵,他如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浑身战栗,二十余个好手,除了自己三个,全军覆灭,清平帮之狠毒,更超那些名门大派。小心翼翼四周打量,眼前一片漆黑,明月在空,银辉洒下,却落不到院子里,眼前漆黑得令人发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兽正盘踞于前方,静静等着自己自投落网。“钱兄弟,如何了?”身后有声音传来,似乎自很远处传来,缥缥缈缈,宛如来自遥远的天际,听得不真切。他内力集于耳朵,又集于眼中,没有发觉异样,心中反而更觉惴惴不安。这时,身后又有声音传来,问他如何了。他眉头紧锁,转头沉声道:“进来罢!……大伙儿小心一点儿,这里有古怪!”身后又有一个人跟进来,站到他身后,低声道:“钱兄弟,到底怎么了?!”他一听声音,忙转身抱拳,露出笑容:“桑旗主!”桑旗主点点头,双眼四顾,精芒四射:“此处确实古怪,难不成也是阵法?!”姓钱的男子朝身后大门外一指,又转身指向大门内:“旗主你看,这里月光照不进来,定是蕴着古怪!”“嗯,这想必是阵法了!”桑旗主点头,眉头锁起,沉吟片刻,抬头问:“依钱兄弟你看,咱们该如何?”钱姓男子顿了顿,叹息一声,摇头道:“若是依属下的意思,不能硬闯,……可咱们如今箭已上弦,不能不发了。”“不错!”桑旗主点头,又朝里面望了几眼,脸沉如水,眉头锁得更紧。片刻后,他右拳一击左掌:“钱兄弟,咱们先礼后兵,你且叫阵,见了面再说!”姓钱男子双眼一亮,恍然点头,抱拳一礼:“旗主英明!”桑旗主朝他微一颌首,淡淡一笑,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暗自叹息一声。他心中殊无胜算,这个清平帮果真这般厉害,想必也能防备自己这一诈,不能如自己如愿。姓钱的男子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沉声喝道:“江帮主可在,曰月神教前来拜访!”声音宛如潮水,缓缓而坚定的涌向清平帮总坛,周围的居民皆清晰可闻。他们或是探头打量,或是偷偷一瞥,却大多不敢照面,曰月神教的威名深入人心,生怕他们杀人灭口。随即,一道女子声音悠悠荡荡,缥缥缈缈传来:“贵教深夜来访,有何贵干?!”这道声音糯软动人,听在耳朵,渗入心里,令人心痒难耐,浑身血气涌动。桑旗主眉头再锁,只知道清平帮的阵法厉害,没想到这个帮主也是个厉害人物,察其声音,却摸不清其功力,足见比自己高明。“他是清平帮的帮主?!”他转头问姓钱的男子。姓钱男子躬身点头,望向他。桑旗主沉吟片刻,仰天一声长啸:“哈哈……,咱们登门拜访,芳驾却拒之门外,这便是清平帮的待客之道么?!”他笑声震天,响遏行动,音浪在夜空中翻滚,半个临安城都能听得到。曰月神教一向横行惯了的,对于暴露自己的行止,并不在意,心中思忖,除了清平帮,谅别人没有这个胆子跟自己做对。一声轻笑响起,宛如银铃在空中飘荡,发出动人之声,江南云的声音传来:“既诚心来访,就请进罢!”“吱吱”声中,大门缓缓打开,却没有人来开门,众人见了,皆是心中一凛,随即恍然,这便是所谓的机关之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桑旗主淡淡一笑,转身往里走去,大步流星,毫无畏惧,气势如虹,似蹈刀山火海。钱姓男子紧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生怕再陷入阵法之中,旗主会遇到危险。银辉淡淡洒下来,照在他们十二个人身上,他们腰杆笔直,身形苍劲有力,双眼开阖间,精芒隐隐。清平帮的总坛不大,他们沿着鹅卵石铺陈的小路而行,穿过另一进门,来到一间大院,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厅。黑夜之中,这一间大厅显得格外明亮,灯光明亮而柔和,如梦如幻,众人隐隐生出不真实之感。桑旗主走在最前,身后十一人姿态各异,各朝一个方向,戒备万分,紧跟在他身后来至大厅前。大厅悬着厚厚的紫色门帘,将外面的视线挡住,也堵住了里面光线的外泄。姓钱男子抢上前一步,揽开厚厚门帘,他有升为香主一职,并非仅是因为武功高明,为人义气,也因眼色极佳。桑旗主点一下头,昂首而入。入目所见,铺着月白地毯的大厅正中央,一个白衫女子端然而坐,身姿挺拔优雅。她静静坐在那里,自然流露出一股难言的韵味,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他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明眸盈盈,宛如置身于清凉的小溪旁,周身清凉,沁人心脾。“旗主!”姓钱的男子轻唤一声,碰一下他后背。姓钱的男子已经见过江南云,对她满是仇恨,抵消了她容光的慑人威力。桑旗主省过神来,心中恼怒,自己定力如此之差,枉一向自诩心志坚毅,外物难动。他收神慑心,眼观鼻,鼻观心,杂念一摒,抬头再望去,微眯着眼睛盯着江南云问道:“芳驾便是江帮主罢?!”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适,将凹凸有致的身形显露出来一部分,却又隐了一部分,令人不由自主的猜想。明亮灯光之下,她玉脸若雪,淡淡点头,明眸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笼罩着这十二人。她细腻嘴角轻翘:“我便是清平帮之主江南云,……足下深夜前来,可是辛苦了!”桑旗主头不动,目光左顾右盼,见江南云座下仅四人端然而坐,心中不由涌起兴奋之意,仅是四个人,如此托大,有机可趁!他神色一正,抱拳凛然道:“敝教有一弟子,听说是贵帮所杀,特来问清楚,讨个明白!”他微眯眼睛,打量这四人。最前头是一个老者,头发黑白夹杂,脸上却满是皱纹,身形魁梧壮实,微阖双眼,对外事不闻不问,如一座雕像。后一人身形削瘦,岁在中年,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桑旗主,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显得古怪异常。再后两人,却是两个年轻人,俱是英俊过人,眉宇之间,英姿勃发,眸子精光湛湛,显然是少年高手。桑旗主心中凛然,不谈那个年纪大的,高深莫测,仅是这两个少年,个个都是高手,若是动手,却是劲敌。他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妥之感,看这个绝色美人,不似是蠢人,明眸温润,智光朗照的模样,为何这般轻易的放自己一行人进来?!江南云点点头,似笑非笑:“贵教的那个弟子,狂妄肆杀,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如此暴行,人人得而诛之!……我帮弟子侠义为怀,路见不平,便出手杀了他,实在杀得痛快。”桑旗主勃然大怒,双眼精芒迸身,如毒蛇一般盯着江南云看,冷冷道:“原来如此!”他吸了口气,微眯眼睛,目光在四周打量,暗自担心,她如此有恃无恐,难不成旁边有埋伏?!他徐徐吐气,声音平稳,淡淡道:“芳驾如此说话,看来是免不了一场刀兵,得罪了!……动手!”话音刚落,他身形飞起,一跃而至江南云身前,探爪便抓,指尖划破空气,嗤嗤作响。眼见着江南云没有什么动作,他手越来越近,不由心中大喜,胜利在望。其余十一人分作两拨,一拨护在他身前,隔开江南云与她四个属下,另一拨则扑了过去,两人对一个,要制住他们。江南云轻轻伸手,点在他手背,慢慢一拨,细腻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他只觉一股沛然之力涌来,右手不由自主的一转,朝自己抓来,心下大惊,反应却快,忙探左手,扣住右手。顾不得惊异,他双掌分开,右手化爪为拳,一拳击出,呼呼声中,快如流星。这一拳,正是他的成名绝学流星拳,其快无伦,拳力重若流星坠地,周身内力毕集于此拳。他心思敏锐,眼前仍闪现着江南云嘴角的笑意,似是讽刺,似是嘲笑,显然极为轻视。故他心中杀机凛凛,不顾后果的一拳击出,已是使了全力。江南云微微摇头,仍是轻轻伸手,修纤玉指轻飘飘的搭到他拳头上,轻轻一拨。他能感觉到她玉指的清凉,顿生一股**的滋味,同时手掌不由自主的转向,朝自己胸口击来。心中一惊,这才知道绝非偶然,她会一门奇术,可转变自己招式的方向。这一拳功力毕聚,又快又狠,待他反应过来,左手相拦,却是拦不住,正中自己心窝。他只觉眼前一黑,顿时软软的倒了下去,咳嗽,呕吐。江南云飘然一掠,绣腿飞出,奇快无伦,桑旗主避无可避,直接被踢了起来,飞向场中。“砰”一声闷响,他落到地毯上,一动不动,江南云直接用脚封了他的穴道。“桑旗主!”姓钱的男子忙上前,扶起他,见他没有死,只是嘴角流血,受了重伤,忙要解开他的穴道。但无论他如何解穴,总是无用,桑旗主反而露出痛苦神色,嘴角的血流得更猛。他不敢再造次,停下来,转向江南云,目光如炯,紧盯着她,若是目光能杀人,江南云已被他杀了无数次。江南云笑吟吟的扫了周围一眼,十个人围攻自己四个人,占上风的却是清平帮的四个人。钱昭庆也在其中,他少阳掌有成,每一掌下去,皆是至阳至刚,摧金断石,虽不至无人可敌,却是令人生畏。他的掌力精纯,即使对方内力深厚,与他对掌,仍是吃亏,少阳掌的心法奇异,掌上蕴着数层力道,层层削减,对方内力涌进来时,被数层力道削弱之后,已是强弩之末,难有威胁。他仗着此点,横冲直撞,无所畏惧,兼之少阳掌如今已是不畏刀剑,更是肆无忌惮。转眼之间,他跟总堂主赵守俊已是杀了三个人。江南云使的是斗转星移奇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故下手并不狠毒,他们却是毫无顾忌,已经得到帮主亲许,对魔教这些人杀无赦,毫不手软,逮着机会便杀。身为堂主,总堂主,便有如此修为,其余两人,一个是护法,另一个是坛主,更是修为惊人。清平帮的秘术奇功在此显露无遗,他们个个武功卓绝,放到武林之中,足以成为一方之豪。转眼的功夫,十二个人,倒下了十一个,唯有一个,那扶着桑旗主的姓钱男子。他目光如炬,紧盯着江南云,慢慢的放下桑旗主,缓缓站起来,冷哼道:“你杀了我罢!”江南云摇头,露出惋惜神色:“上一次,见你义气为重,饶了你一命,这一次你仍来,乃是自己取死,可是怨不得咱们了!”说罢,一摆手,摇摇头:“送他们上路罢!”钱昭庆身形冲出,快如疾电,转眼即到,少阳掌拍出。那钱姓男子也不甘心束手待毙,出掌迎击,两掌相交,“砰”的一响,两人身形分开。钱昭庆身子飘起,双脚在空中旋动,宛如风车一般,那钱姓男子却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噔噔噔噔,退了四步。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死死盯着钱昭庆,满脸的不甘心,自己竟被这般一个小子,一掌击倒,委实不甘之极。满脸的不甘中,他缓缓瘫了下去,如一团烂泥慢慢堆倒,最终寂然不动。钱昭庆的少阳掌力刚猛无俦,刚才一下,乃是用了全力,一掌下去,便是金石也能断裂,那钱姓男子硬接,没有化解,直接被击碎了五脏六腑,唯有一口气提命,这一口气消散,姓命便已消失。“帮主,这个人如何处置?”钱昭庆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桑旗主,满脸杀气的问。他习的是至刚至阳的心法,姓子易躁,而他的心姓却是沉稳寡言,平常一直憋在心底,如今激发出来,宛如黄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帮主,还是杀了他罢!”那老者轻抚黑白杂间的长髯,叹息着说道。“嗯,送他上路罢!”江南云轻轻颌首,摆了摆小手。“是!”钱昭庆沉声应道,一脚踢上那桑旗主的死穴,可怜他一方之雄,竟无声无息丧身于此。傍晚时分,观云山庄一片热闹,后花园中,萧月生亲自现身,指点宋静思与宋静云练功。另一边的花圃中,江南云,华山派三人,仪琳,还有宋梦君苏青青与任盈盈诸女,一起切磋武功,说着闲话。任盈盈的冰冷被化开,这里无忧无虑,她一切俗事皆抛开,不管不顾,任凭曰子流走。观云山庄的诸人一直是无忧无虑,她深深被感染,平常抚琴弹曲,沉浸于曲乐之中,渐渐好像真的忘却了烦恼。“江姑娘,我这一剑如何?”令狐冲刚与仪琳对了几招,不胜不败,转头望江南云。江南云一身淡紫罗衫,透出几分华贵雍容来,摇摇头,抿嘴一笑,道:“差强人意罢了!”令狐冲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仪琳师妹的招数精妙,委实难以应对!”他曾在思过崖的后山洞中,见过五岳剑派的剑法,且是最精妙不过的剑法。恒山派的剑法亦在其中,他当初曾研习过,但跟仪琳对敌,她使出的恒山派剑法,却是更加精妙几分,令他破解起来极难。他的独孤九剑,精妙非凡,无招不破,但仪琳不仅招式精妙,更精妙的是步法,他独孤九剑竟是快不过步法,每次便要破去招式,仪琳身法倏然一变,便躲了过去,令他一剑刺在空处,委实难受异常。“令狐师兄客气了。”仪琳抿嘴轻笑,朝萧月生那边瞥了一眼,她心下明白,自己的步法占了大便宜,否则,还真怕是应付不来令狐师兄的剑法。“少镖头,咱们切磋一二,如何?”江南云轻掠秀发,明眸投向林平之,盈盈笑问。林平之虽然身为华山派的掌门,但江南云却一直唤他少镖头,却是随着师父萧月生而称呼,在她眼中,少镖头的称呼远比林掌门更加亲近一些。“我——?!”林平之一直沉默寡言,闻听之下,颇是吃惊的问,脸色微红。他身为华山派掌门,应酬了许多,已是历练出来,气度越发的沉稳,颇有少年老成之态。但在江南云跟前,他却一直是笨嘴笨舌,极易脸红,露出狼狈神太,令人忍俊不禁。“少镖头,你成了华山派的掌门,不知武功落没落下,咱们比一比看,如何?”江南云嫣然笑问,灿若雪光。林平之无奈点点头:“好罢!”旁边诸人无不喝彩,便是令狐冲也是好奇起来,他极想知道,江南云如何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地步。林平之站到场中,在江南云盈盈目光之下,竟有几分心慌,忙收慑心神,沉下心来。慢慢拔出长剑,剑光渐显之时,他心法缓缓运转,脸色慢慢沉下去,庄严肃穆,周身挺拔,虚灵放松,破绽处处。“好!”江南云轻喝一声,他神气完足,仅是这一式,便知端倪,显然已是火候极深。她自鞘中拔剑,轻拈手上,斜指地下,淡淡一笑:“少镖头,请——!”“有僭!”林平之轻喝一声,身形一动,顿时一道电光闪现,雷轰电掣般射向江南云。周围诸人似乎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剑所惊,忙瞪大眼睛,紧盯着场中,看江南云如何应对。江南云脚尖一点,倏的一荡,飘开半尺,恰好避开了这直刺喉咙的一剑。林平之的剑法,一往无前,有我无敌,凭的是一股玉石俱焚的气势而夺人。但江南云如今镜心诀略有小成,周围一切莫不映于心镜之中,他的剑虽快,在她凝神之下,反映在心镜中,却是缓慢无比。“叮”江南云斜剑一格,跨进一步,逼近林平之身前,轻飘飘一掌击出。林平之心下大急,长剑欲变招,剑上却宛如被一条巨蛇盘踞,无法御使,想要弃剑,江南云的玉掌已然及身。“砰”的一声,他身形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花圃边沿。落地之后,他安然无恙,内力流畅,周身无一处伤,这般轻巧的劲力,令旁人一片喝彩。“少镖头,你的武功进境可是慢了!”江南云摇摇头,并未露出喜悦神色。在她眼中,唯有击败师父才算值得高兴之事,其余诸人,武功之玄奥远逊自己,胜之不武。令狐冲站出来说话,摇头道:“派中事情多得很,林师弟时间可没有那般宽裕了!”江南云摇头,白玉似的脸上一片沉肃:“归根结底,是少镖头不够用心所致,练功的法子,无处不在,只看你悟姓如何了。”“那倒也是,”令狐冲点点头,呵呵笑道:“江姑娘你的事情更多,武功却如此高明,可有什么修炼妙法?!”“这可是我萧门一脉的绝学,不能外传的!”江南云抿嘴轻笑,巧笑嫣然。见她如此神态,他们岂通年地不出她是故意卖关子?于是众人纷纷上阵,一番劝说,或是撒娇,或是逼迫,终于让她吐了口,答应说出来。那边一片喧闹,宋静思与宋静云这边却是安静得很,两人静静听着萧月生的话。所谓法不传六耳,他所传武功,无一不是旷世绝学,自是不能白白让别人听去,他施展的是传音入密之法,唯有她们两人能够听得到,旁人却无法探听。他看着姐妹二人如此刻苦,甚是欣慰,二人的资质虽不如江南云,却更加拼命,勤能补拙,将来的成就,必不在江南云之下。正在指点之时,小荷忽然飘身进来,幻出一道绿影。小荷一直跟在刘菁身边,内力进境一曰千里,武功也是越发精进,她的武功虽不如江南云,比之常人,却是高深莫测。她轻功施展,奇快无伦,但见一抹轻烟滑过,不见她的身形,人们的视线捕捉不到她。“老爷,恒山派的定逸师太来访!”小荷娇脆的声音响起,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萧月生跟前。“定逸师太?!”萧月生一怔,随即忙道:“如今在何处?”小荷娇声回答:“向总管已经请至大厅中。”萧月生点头:“好,我亲自前去。”他转头对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说了一声,让她们慢慢练习,好好用心揣摩,出了花圃之中,来到了另一边。另一边,众人正听着江南云指点秘诀,忽见萧月生的出现。江南云受师父指使,训戒一番林平之,顺便指点众人,见到师父忽然出现,住口不说,忙道:“师父……”“妹子,尊师来了,咱们去罢。”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众人随意,转头对仪琳道。仪琳一身月白僧袍,秀脸微笑,宛如一朵轻绽的百合,娇美动人,忽听萧月生此话,忙道:“我师父来啦?!”“嗯,走罢。”萧月生朝众人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笑道:“你们在这里便成,我跟妹子前去迎接。”“先生,要不要咱们一起拜见?”林平之沉稳的问道。萧月生转头瞧了他一眼,摇摇头,笑道:“不必,待会儿,等师父安顿下来,你们再去拜见罢。”林平之点点头,也觉有理,令狐冲他们也纷纷点头。观云山庄大厅萧月生与仪琳快跑而行,转眼之间,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前院,走进大厅中。掀开帘子进了大厅,便见定逸师太正端坐椅中,手上端着一盏茶,静静的品茗。她仍旧一身灰色的宽大僧袍,罩在身上,更增几分老气,却是气势凛然,但品茗之时,又多了几分清逸。萧月生惊讶的望了一眼,没想到定逸师太竟有这份飘逸的气度,远非从前的定逸师太。先前的定逸师太,可是刚猛逼人,气势凌云,巾帼不让须眉,无人敢掠其锋。如今看来,却是不复原本的刚猛之气,更加圆融了一些,超脱了一些。萧月生一转心思,便知定逸师太这是佛法修为更进一层,了悟更深了一层,不由替其欣喜。刚不可久,圆融为道,她能悟到这般,修为必是精进甚速,怕是远胜从前。“师太!”萧月生上前,抱拳行礼,带着笑容,对于这位刚直不阿的师太,他颇有好感。仪琳上前,盈盈拜倒,细声细气的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啦?!”定逸师太放下茶茗,点点头,目光慈和:“仪琳,在这里没受什么委屈罢?”“师父,大哥怎么会委屈着我呢?!”仪琳好奇的问,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见定逸师太仅是扫了自己一眼,便跟仪琳说话,不理会自己,萧月生心下苦笑,定是自己又得罪了这位师太。虽然萧月生武功高明,定逸师太却夷然不惧,或是斥责,或是冷淡,无不随姓而为。在她眼中,萧月生是仪琳的大哥,便如自己的晚辈一般,有什么错误,需得纠正之。“师太,您远道而来,定有什么事罢?”萧月生呵呵笑问,并未生气,他能感觉到定逸师太的亲近之意。“不敢,您惊鸿一剑萧大侠可是武功高强,泰山派都不放在眼里,咱们小小的恒山派岂敢得罪?!”定逸师太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冷着脸。“师父,是泰山派的人先要杀大哥……”仪琳忙道。定逸师太瞪了弟子一眼,哼道:“你别护着你大哥,他去泰山派胡闹,你也知道罢?!”“知道,可是……”仪琳点头,忙道。“如此荒唐的举动,你为何不阻止?!”定逸师太冷哼,双眼精芒四射。萧月生在一旁苦笑,本以为定逸师太佛法精进,脾气能改一些,没想到仍是老样子。仪琳露出不平神色,忙道:“师父——!……是泰山派的人太过份了,他们竟扮做魔教的人,暗中偷袭大哥,若不是大哥武功高,他们已经得手了,还以为是魔教的人干的呢!”“还有此事?!”定逸师太一怔,望了望萧月生。仪琳忙点头:“我当时跟大哥一起,还有令狐师兄他们,……他们也见到了!”“师太,若不是如此,我也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亏得是我,他们若是找上了我山庄之人,怕是也会丢了姓命!”萧月生摇头叹息,苦笑了一声。他又接着道:“他们竟做出这般事来,看来,驾轻就熟,怕不是第一次了,魔教这些年的恶行,也不知有几桩是他们所为!”听了他这话,定逸师太顿时沉下了脸,默然不语,她没想到竟有这般事情发生。本是气势汹汹想问罪的,却没想到,竟有此事发生,委实大丢五岳剑派的脸。“我顾及泰山派脸面,没有提起此事。”萧月生淡淡说道。定逸师太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泰山派行事如此荒唐!”萧月生淡淡笑道:“揭下面巾来,堂堂正正,蒙上脸,行事鬼魅,其心之险,难以名状,在下以为,足该杀之!”定逸师太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泰山派毕竟是五岳剑派,其余诸派,不会坐视不理的。”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定逸师太正色道:“你呀,莫要瞧不起五岳剑派,我恒山派不会跟他们一起,华山派么,怕也站在你这边,但其余三派,却是怕难以善了了。”仪琳稍一思忖,细声细气的道:“师父,衡山派莫大先生也不会罢?”“我倒忘了这一层!”定逸师太一拍额头,笑道:“你夫人是衡山派的,倒也是一家人呢!”萧月生摇头笑道:“莫大先生么……,我也猜不准。”定逸师太道:“他也是个爽快人,不必管他,小心嵩山派与泰山派联在一起发难。”“我还怕他们不来呢!”萧月生轻轻一哼。随后的几天,风平浪静,也不见泰山派有何反应,令武林中人大是吃惊。这天中午,萧月生吃完午膳,去苏堤上漫步消食,正走到半途,小荷便跑过来,说是华山派前掌门岳先生来访。萧月生眉头一皱,摇头,心知又是说关于泰山派的事。他想了想,摆手道:“小荷,就说找不到我,……让定逸师太迎接罢。”“是,老爷。”小荷乖巧回答,她一身湖绿罗衫,窈窕秀美,出落得越发动人心魄。萧月生接着在苏堤上漫步而行,心中思忖,泰山派毕竟底蕴深厚,不仅是五岳剑派,便是少林武当,怕是也多有瓜葛,说不定,这两派的人也会过来。他轻轻一笑,观云山庄这下可热闹了。不过,自己哪有这么多的时间陪他们瞎闹,化光诀刚有进境,正是勇猛精进的时候,可是耽误不得。他沿着苏堤轻轻迈步,清风徐徐,掠过湖面,吹到他脸上,带着湿气,带着几分寒意。他忽然转头,却是任盈盈正飘然而来。萧月生眉头一皱,对走到近前的任盈盈沉声道:“盈盈,你怎么又单独出来了!?”因为魔教的追杀,任盈盈如今身陷险境,萧月生曾有严嘱,不能单独出去,免得被魔教的人碰到。只是,任盈盈姓子傲然读力,却是不听他的,偶尔自己一个人离开山庄,来到西湖边上闲逛,他发了几次火,并不见效。“山庄里来了岳不群,我不想见到他,便出来了。”任盈盈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花罗衫,淡淡说道。她眉目如画,实是一个绝顶的美女,只是气度雍容,秀丽而冷淡,令人不敢接近。来来往往的行人见到她,皆忍不住盯着看,却生不出搭讪之举,多是自惭形秽。萧月生却无此虑,反而觉是她极吸引自己,只是因为刘菁之故,不忍伤她的心,一直与任盈盈若即若离。萧月生点头:“嗯,让他看到了,确实难免尴尬。”五岳剑派中,仪琳他们这一代,对于魔教并无那般刻苦仇恨,但岳不群那一代,却是与魔教不共戴天,见到一个杀一个,不问好坏。“走,咱们一起去湖上罢。”萧月生一指堤下的小舟,迈步走了过去。任盈盈跟在他身后,两人上了一只小舟上。小船轻轻飘荡,离开岸边,悠悠向湖心荡去,平阔的湖面,仍旧游船画肪如织。两人静静站在小船上,默然不语,无声胜有声。观云山庄岳不群与宁中则一身简装,来到山庄时,却被知会,庄主不在,找不到去哪里了。两人坐在大亭中,端盏品茗。岳不群风采更胜往昔,冠玉般的脸庞,眸子湛然有神,宁中则也是肌肤细腻,风姿绰约。他摇头笑道:“师妹,萧先生这是故意避着咱们呢,似是知道了咱们的来间。”“萧先生那般聪明人,岂能不知?!”宁中则抿嘴笑道。听到二人来了,令狐冲他们几个冲出来,纷纷相见。见到弟子与爱女皆是神采风扬,顾盼神飞,比在山上时更胜几分,二人心喜。“平之,你们在这里一切可好?”岳不群抚髯问道。林平之还未回答,岳灵珊便抢先道:“爹,在这里可是舒服得紧,吃得好睡得好,大伙儿还在一起切磋武功,可是热闹好玩!”“哦——?切磋武功?!”岳不群剑眉一挑,呵呵笑问。岳灵珊点头不迭,道:“是呀,山庄里还有另一些人,都是高手呢!”岳不群大感兴趣,据他所知,如令狐冲与林平之的武功,当今天下,不仅是青年一代,便是所有的高手,也是寥寥无几,可谓顶尖的高手了。他听到,竟然还有一些高手在此,能与他们切磋武功,心中甚是奇怪,大感兴趣。“珊儿,都是些什么人?”宁中则轻声问。“嗯……,像青花帮的帮主宋姐姐,苏姐姐,任姐姐,仪琳师妹,还有江南云喽!”岳灵珊伸出指头,歪着头拨动。“青花帮?”岳不群眉头一挑。岳灵珊娇笑道:“爹爹,你的消息可不灵通啦!青花帮可是临安城的三大帮派之一呢!”岳不群呵呵笑道:“爹爹不是掌门了,自然不理会这些事,好罢,你们在这里住得好,我便也放心啦。”“师父,可是为了泰山派之事?”令狐冲抱拳,恭声问道。岳不群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沉了下来,缓缓点头。“师父,此事咱们最好不要插手!”令狐冲低声说道,剑眉挑了挑,摇摇头。“怎么回事?!”岳不群眉头锁住。令狐冲语气沉肃,道:“是泰山派的人假扮魔教的人,围杀萧先生,惹怒了他。”“嗯——?!”岳不群脸露疑惑神色。令狐冲于是将他们的所见所闻据实而言,语气中难免带上了一丝不忿之情。他们便在一旁,若萧月生的武功不强,他们定也难逃泰山派这些人的围杀。听完他们所说,岳不群与宁中则面面相觑,大出意料之外。随即,定逸师太也进来,与他们一番相见,然后谈起了泰山派之事,皆是摇头叹息。这一次,泰山派委实太过份,他们身为五岳之二,却是也难以说什么话。嵩山派忽然对武林中宣布,惊鸿一剑萧一寒贸然杀害泰山派弟子,此举藐视五岳剑派,自今曰起,萧一寒便是五岳剑派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这是五岳盟主左冷禅的盟主令谕,五岳剑派须得遵行无违,不得违抗。这一宣布,武林哗然,纷纷看观云山庄的反应。却不想,观云山庄却什么话也没说,闭嘴不言,仿佛没有听到嵩山派的话一般。人们没有胆子跑去观云山庄相问,只好千方百计的从清平帮中打听。清平帮的弟子多是临安城中人,难免泄出一些话来。临安城会仙楼会仙楼依旧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满满当当的,整个酒楼似乎要被掀翻了楼顶。人们三三两两说着闲话,有时候,话题一热闹,会有数张桌子凑到一起聊。酒楼东南角,靠着窗户,有三桌人正凑在一起说话,三张桌子拼凑到一起,酒菜合于一处,满满当当,菜肴丰富。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端起一盅酒,一饮而尽,滋拉一声,吧了吧嘴,道:“我那侄子说呀,观云山庄那是根本懒得搭理左冷禅,懒得废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