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萧夫人低着头，啜了一口茶，方将茶盅放在炕桌上，用帕子沾了沾嘴角，道：“回来了？”

陶妈妈从腰间掏出一张凭据，面带笑容，“夫人，这次放印子钱拢共赚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奴婢仍旧存到了东城大兴号了。”

萧夫人点点头，没有看票据，也没有看陶妈妈，只是神色莫辩的‘嗯’了一声。

陶妈妈心里一凉，以为是萧夫人嫌银子少，眼珠子一转，解释道：“这一次若不是夫人您催的紧，其实咱们赚三百万两没问题，只是您既然吩咐了，奴婢便不敢不听，提前将钱撤回来，虽然也赚了，但是赚的却不如往日那么多。”

萧夫人纤指长伸，将票据掉了个个儿，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和日期，又将那张纸推了回去，“锁上吧。”

陶妈妈伸手，小心翼翼的将那张巴掌大的薄纸收入怀中，瞧着萧夫人试探道：“夫人，听说???五小姐回来了？”

不提还好，一提锦棠，萧夫人的脸瞬间阴沉起来，凝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戾：“她们姐弟两个造化不浅，她更是福大命大，掉下山崖昏了两日就好了。”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惜，连老天都在帮这个姓沈的贱人生的小贱人。

陶妈妈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了夫人这股气的来源，陪笑道：“这造化再大，还能大过夫人去？老人儿都讲，说这个小人儿啊，福气不能太多了，不然老天爷哪天觉得她承不了那么多福，说不准就收了回去——来日方长，夫人您且宽心，以后的机会多得是！”

机会！错失了去金陵的这么个大好的时机，往后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机会！

萧氏心中正有一团火，只能闷闷的在心里焚烧，烧的五脏六腑揪成一团，她眼眶微缩，露出一个阴冷的表情来：“还有什么机会！荣哥儿去了岳麓书院，怕是年节都回不来了！”

陶妈妈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想了想，道：“年节不回来是好事，夫人，您仔细想想，少爷若是在家未见得就是好事，他毕竟是长房长子，哪怕年纪小，身份也在这里呢，有些事，夫人若是想要做主，还怕他出手阻拦，现在他不在，夫人正好一个一个下手。”

萧夫人是个通透的人，她只要稍一想，就想明白了，她点点头，叹了口气，“是我太心急了。”之前她的眼睛一直瞄着荣哥儿，看来往后，可要多在五姐儿身上多下下功夫了。

“时间还长——”陶妈妈附和道，“其实夫人您大可不必这么小心，往常咱们放印子钱的时候，一放半年也有，五姑娘也从来没有过问过那位沈夫人的嫁妆，这次她不过就是出了趟远门儿???”

萧夫人冷眸一抬，如利剑般射向陶妈妈，“愚蠢！沈家那位老夫人可是豫章窦家的人，豫章窦家的人，为商精明强干，为官稳定一方，个儿个儿老谋深算的很，五娘回了趟金陵，她若是没有点播一二便罢了，可她若是指使了什么，我若到时候再做应对岂不被动？”

陶妈妈的心里，五小姐还是那个认贼作母的糊涂小姐，她倒是没想过这一层，听了萧夫人的话，神情不由一肃，忙认错：“是是，夫人说的对，小心使得万年船，是奴婢大意了。”

她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忍不住犹豫道：“那???万一五姑娘——呵呵，奴婢是说万一万一她提前要回沈夫人的嫁妆???公中的钱夫人又不能动的太明显???岂不是???”

萧夫人凤眼微眯，嘴角紧紧的抿起，“董老夫人的百花宴可是在大后日？”

陶妈妈马上会意，“正是，小姑娘有的时候难免会因着一些首饰头花起争执，到时候若是有人落水丢了性命，那可防不住。”

萧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陶妈妈一眼：“到时候，你可得吩咐清芷、清兰她们将人给我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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