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锦棠看向董妈妈：“账册和票号存根都给刘大成了？”

董妈妈点点头，说道：“刘大成是个实在的，不过倒是一点都没有大掌柜的样子。”

锦棠点点头，压不住人，还怎么做大掌柜？不过当初母亲看重他，也正是因为看重他忠厚老实这一点。

董妈妈叹了口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也是老实人被逼狠了。”不然，瞧着刘大成那样的性子，不像是有心机能算计二掌柜的人。

锦棠抿着唇角笑了笑，“妈妈别担心了，咱们等着看戏就是了。”

就凭几个小鱼小虾，还翻不出什么大浪来。饭好吃，但也要有那个福气吞得下才是。

此时，正在清心居当值的陶妈妈却莫名打了个冷战。

“我在这守着就行，妈妈还是进屋吧！”霜怡笑着将廊下的陶妈妈往耳房赶，“天儿这么冷，没一会可就冻透了。”

陶妈妈到底有些年纪了，虽然扛不住这样的冷天，可也不愿意被人说成年纪大，听霜怡这么说，心里倒舒服许多，眼睛不着痕迹的往霜怡身上溜了两圈才收回目光，心中暗暗惋惜，也知道这样的大丫鬟，萧氏是绝对不会赏给自己当儿媳妇的。

一想到自己那个病鬼儿子，陶妈妈眼神又暗淡了几分，这样的天，儿子纵然是拿药吊着，可也不好过啊！偏偏这几日忙，她没时间出府，心里记挂着，又不能表露出来，连着几日，陶妈妈也憔悴了了些许，又听霜怡这样劝，便也不推辞，转身便进了耳房吃茶去了。

没一会，一个小丫鬟小碎步跑了进来，低声问：“霜怡姐姐，陶妈妈呢？”

霜怡朝着耳房努了努嘴，小声道：“妈妈累了一早上，这会子刚歇歇脚，进屋吃茶去了！”

分明是老虔婆疲懒。小丫鬟撇了撇嘴，但见霜怡看过来，赶忙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多谢姐姐，我找陶妈妈还有事，先进去啦！”

结果，小丫鬟进屋没一会便出来了，陶妈妈冷着脸跟在后面，连句交代也没有就急匆匆的出了月亮门。

等快要到角门的时候，陶妈妈见四下里无人，才拉住还要往前走的小丫鬟，瞪着她恶声恶气的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走！倒是你，刘大成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样帮着他跑腿？”

小丫头捏了捏袖子里那一两银子的银角子，哪里敢说实话，委屈的低着头：“妈妈这回可冤枉我了，我还不是以为能帮妈妈跑跑腿，这才巴巴的跑去给妈妈报信？只盼着妈妈在夫人下回再赏下响糖的时候，记着我些???”

一群无利不起早的东西，陶妈妈才不信她没拿好处。

“没眼色的小蹄子！”打发了小丫头，陶妈妈才啐了一口骂道。

等到出了角门，陶妈妈这才收起方才穷凶极恶的样子，抬着下巴睨着眼，居高临下的站在阶前：“你来做什么？这几日小姐不是正施粥呢么？铺子里无事可做了？”

说着，她的面上带着一抹嘲讽，“听说这几日江妈妈和董妈妈没少去铺子里，你也没少孝敬他们吧？南方的粮到了？这回又采买了不少，得赚不少银子吧？”

南方的粮就算运过来，也是要施粥用的，根本不会卖，没有买卖就没有进项，陶妈妈又哪里不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讽刺大掌柜好让她怨恨锦棠呢，毕竟，掌柜在铺子年底盈余的时候是有分红的，虽然不多，但对于全家都指望着从柜上拿钱的掌柜们来说，多一些总比少一些强，可是五小姐刚把铺子接过去，便做了这么一大笔赔本的买卖，等到年底的时候，大掌柜在铺子的分红必然要比往年少许多。

刘大成一直低着的头此时才慢慢的抬了起来，“我已经将账册交给稳妥的人了。”

陶妈妈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刘大成一眼，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慌张起来：“什，什么账册？哪里来的账册？”

仿佛看穿了陶妈妈的想法，大掌柜面上终于露出一抹畅快的笑来：“你以为那本账册被二掌柜的烧了，却不知我早就将它换掉，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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