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烈想了想,还是起身跟着差役去了。
县衙的大牢建在府衙底下,是一个地牢,贺光烈一走进去就觉得有些呼吸不顺,潮湿不透风的空间里充斥着汗味,血腥味,尿骚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辨别不出来的味道,连贺光烈这种常年在军营中待着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这里的牢房狭小不说,每个牢房里都关押了十几个人。差役没有在任何一个牢房前停下,而是直接将贺光烈带到了刑房。
型房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型具,贺光烈扫了一眼之后冷笑道:“这是何意?”
这时候一个声音道:“贺大人不必动怒,今日请你来此只是为了查案。”
贺光烈回头一看,进来的竟然是东临府通判杨敬。杨敬身后两名差役手里架着一名身穿囚服的人犯。这人犯已经被用了刑,裸露在外的手脚都血淋淋的,那身囚衣上也浸洇了血迹,此刻似乎已经昏迷,低垂着头,长发覆面看不清脸。
贺光烈拱手一礼:“我还以为是薛县令请我来的,原来是杨大人!杨大人不是向来只管州府大事?怎么会到县衙来过问一桩命案?”
杨敬摆了摆手,那两个差役将手里的人犯扔在了地上,人犯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一样是忠君之事,在哪里都是一样。贺大人可认得此人?”杨敬在刑房中唯一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指着地上的人犯问道。
差役上前去将人犯的头发撩开,露出一张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面容。
贺光烈看清楚人犯的面貌不由得愣了愣:“这是……秋香?”
能被贺老太太挑中千里迢迢送过来给贺光烈当通房的丫头姿色肯定是不俗的,可是此刻的秋香哪里还能看出来一点秀丽的模样来?
秋香呻吟着挣开了眼,待看清楚贺光烈的时候她那原本已经暗淡灰沉的眸子突然迸发出明亮的光芒,抬起手想要抓贺光烈的衣摆:“爷……您来救我了吗?”
杨敬看着两人的反应微微一笑:“看来贺大人与人犯确实是熟识的,这样本官就放心了。”
贺光烈没有理会秋香,他看向坐在那里话里有话的杨敬冷下了面孔:“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她原本是我家的丫鬟,我将人交给你们的时候就交代过了!而且当时现场的证据已经摆明了杀害吴亮的人是不是秋香,你们为何称她为人犯,还用了刑!”
杨敬道:“本官对她用刑自然有对她用刑的理由!吴亮虽然不是她杀的,她却是帮凶!”
贺光烈冷笑:“哦?那真凶在哪里?”
杨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光烈:“真凶是谁,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贺光烈嘲讽道:“你们查案的手段就是严刑逼供吗?我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杨敬摆了摆手:“审讯的手段并不重要,只要能查清楚案情就好。何况这位吴唐氏已经招供了,她当日之所以会将家里的婆子打发,并跑去客栈是与她那姘头约好了私会。”
贺光烈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姘头?是谁?”
杨敬看着贺光烈,悠然道:“是你。”
贺光烈闻言气极而笑:“杨大人,你脑子没有被驴踢吧?”
杨敬微微眯眼,冷哼一声:“贺大人,这位吴唐氏在嫁给吴亮之前曾经是你的通房是也不是?”
贺光烈道冷声道:“长辈赐不敢辞罢了,我并没有碰过她。”
杨敬接着道:“那在吴唐氏与吴亮成亲之后你们还有没有瓜葛?”
贺光烈翻了个白眼:“真想要有什么瓜葛,我干嘛还把她嫁给我的下属!”
杨敬摸了摸自己的短须,笑了笑:“有些人有奇怪的喜好,这也不稀奇。你说你在她和吴亮成亲之后并无瓜葛,可是却有人看见你们曾经当街拉拉扯扯,贺大人想要我传人证上来吗?”
贺光烈突然想起来上次秋香当街栏他马的事情,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杨敬看着贺光烈的脸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贺大人还想狡辩吗?”
贺光烈不耐烦道:“别扯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了!直接说你的用意吧,杨大人!你这么一尊大佛今日竟然会折尊镇守在这小小的县衙里,怕是冲着我来的吧?你想要给我安上一个什么罪名?串通吴唐氏害命?”
……
贺光烈这么一走就是一日,入夜了都没有回来,卫氏担心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第二日一早,卫氏就派人去衙门里打探消息,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打探道。最后花了银子才从一名衙役口中得知,昨日通判大人在亲自审讯,但是贺光烈为什么没有出来就没有人知道了。
见卫氏急得连饭都吃不下了,贺林晚想了想道:“娘,您别急,咱们派去的人可能不懂衙门里的门道。这样吧,我去找赵家的人帮帮忙,赵家在东临有根基,加上生意人平时少不得要与衙门打交道,对衙门里的事情熟悉的很。”
卫氏闻言立即道:“那你去吧!可是赵家肯帮这个忙吗?”(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