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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芝的确是杀了徐淳的两个儿子,但到底是不是东瀛公下的命令就不好说了,至于濮阳泰为何能够侥幸逃脱也是个谜,也许这一切都是任远的计谋。”
陆玩这么说并不是故意诋毁任远,只是根据发生在中牟的一些事以及洛阳那边的情形做出最客观的判断。
一直以来,任远总是会在人前展露出充满治愈系的笑容,仿佛可以治愈一切,他一笑整个天空都晴朗了,就连雨轻都很喜欢他这样的笑容,可是任远的内心未必清澈明亮。
成元庆喝了一碗茶,又随手翻看着陆玩新装订好的画兰技巧手册,说道:“他是司隶校尉的属官,我们也不好去评价他做的事,何况眼下陈郡就有许多麻烦的人和事,尤其是这个陈县的县令,实在狡猾的很,那名儒生很显然是在牢里遭到严刑拷打,被强加了罪名,此案卷里人证、物证、签字、画押,一应俱全,牛守业还开玩笑说我们要是真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那就不是鸡蛋了。”
陈县县令牛守业是殷柷的从姐夫,出身庶族,凭着殷家的关系,才当上了陈县令,为人自负,最近他破得一桩杀害同窗案,只花了短短两天的时间,陆玩察看卷宗时发现很多疑点,还亲自提审过那名叫席汝桢的寒门儒生。
席汝桢杀害的同窗叫做唐苗,他是本地一富户家的独生子,恃宠而骄,性格跋扈,因见席汝桢的妹妹小杏姿色秀美,时常出语轻佻,席汝桢很是厌恶他。
有一回唐苗趁席汝桢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去他家,欲要非礼小杏,席汝桢回家知道此事后,在私塾里与唐苗发生争吵甚至还扬言威胁说要杀了他,没过两日,就有学生发现唐苗惨死在私塾后山上的一口枯井中,唐家人便跑去县衙鸣冤。
经过调查,有个学生在案发那一晚亲眼看到席汝桢悄悄去了后山,捕头还在枯井附近找到了一块沾满血迹的砚台,正是席汝桢平常所用之物,牛守业就判定是席汝桢因唐苗调戏自己的妹妹而怀恨在心,用砚台杀人后再抛尸井中,最后席汝桢受刑不过也承认了杀害唐苗的罪行。
当陆玩说要重审此案时,席汝桢的心中突然又燃起了濒死者求生的希望,并流着泪告诉陆玩,唐苗好色成性,不止一次轻薄他的妹妹,他确实想要杀了唐苗,可那只是一时愤怒说出来的话而已,那晚他独自跑去后山是为了给妹妹采摘月光花,他根本没看到唐苗,更不知道唐苗为何会死在枯井里。
这件凶杀案在外人看起来很普通,并不像中牟鬼宅诅咒那样离奇,可在陆玩看来,这绝不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
席汝桢的父亲席凉曾经当过曹志府上的幕僚,曹志以母忧去职,居丧尽哀期间得了重疾,喜怒无常,遂遣散了府上门客,唯独留下了席凉,而席凉在五年前武库大火中丧命,当时他是卫尉署的一名令史,偏巧还是雨轻的近邻。
平南将军孙旂遇害,席凉之子席汝桢又因杀害同窗被关进大牢,五年前的洛阳武库大火又再次被人提起,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或许不是巧合。
陆玩从成元庆手中拿过来那本画兰技巧手册,和那幅兰花图一起放进锦盒中。
成元庆嘻嘻笑道:“我知道这些又是要送去洛阳裴府的,你每天都写信,别说马匹吃不消,就连送信的人都快要累瘫了。”
陆玩知道雨轻在练习画兰,他不能亲自教她,只好把自己多年的画兰心得写下来,编写成手册送给她,前日陆玩收到了一副天青色羊绒手套,还有一盒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