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城，苏宅的书房里。

大公子方乾的脸色很难看，像是连输了一整晚的赌徒，眼睛里全是血色，狰狞可怖。

在他对面，军师柳擎眼观鼻，鼻观心，看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可实际上却始终关注着方乾的反应。

“消息准确吗？”

方乾冷不防问。

柳擎点头：“这件事在铁市并不是秘密，咱们的探子还曾多次亲眼见过那个叫谢墨熊的小丫头。”

咔嚓。

方乾右手关节发出阵阵爆鸣声，咬牙道：“有没有可能是探子搞错了，这个丫头只是个新人，并非异兽化形……”

柳擎迟疑了一阵：“关于这个小丫头的来历资料，手下的探子正在全力搜寻，所以不排除公子刚才提出的这种可能，不过据属下分析，联合之前丹盟内部送来的消息，以及这小丫头的姓名，这个叫谢墨熊的小丫头，十有八九就是谢牧手中的那头异兽熊所化……”

砰！

方乾猛地砸了书案一拳，整个书桌瞬间被坚冰冻结，风一吹竟直接化成了齑粉。

柳擎的脸色顿时变了变，暗忖：

“方乾的修为有长进了……多半已经破入道境八品了吧！”

呼。

一拳之后，方乾暗暗压下心头火气，转身走出书房。

柳擎见状赶忙跟上。

“把从丹盟内部送来的消息，再和我说一遍。”

方乾闷声道。

“是这样的，七天前，隐藏在丹盟内部的探子送来消息，谢牧曾在丹盟驻地亲自炼药，并引来丹劫……”

柳擎仔细回忆着消息的细节，继续道：

“值得注意的是，关于那枚丹药究竟为何物，谢牧一方始终没有给出正面回答，颇有些刻意隐藏的味道。”

隐藏？！！

方乾闻言大怒：“如果谢牧真的想要隐藏，他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炼药，更不会让那个叫谢墨熊的小丫头招摇过市，他这是在炫耀，是警告，是在威胁我！！”

方乾越说越气，双眼之中的猩红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都焚化！！

柳擎心思机敏，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装哑巴，以免引火烧身。

不过，方乾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猛然地，方乾转过身，狠狠盯着柳擎：“为什么不说话？？！”

柳擎被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就听方乾冷不防道：“最近城里失踪的炼药师越来越多，据说已经有三五百人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听到这话，柳擎寒毛都竖起来了，但面上却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微笑道：“公子是想听柳擎的建议吗？”

方乾眉头一挑，他虽然知道柳擎在故意转移话题，但是心中仍不免有些意动：“你的意思是，你有对策？！”

柳擎故作镇静地笑笑，淡淡道：“其实关于对策，属下从很早以前就跟您提过，但是您当时并没有在意。”

方乾微微皱眉，似是没有听懂柳擎的话。

柳擎笑笑，意味深长道：“从谢牧出现在月神殿视野的第一天起，我便和公子提过此人，并且再三强调此人乃公子生平大敌，望公子雷霆出击将此人扼杀，可是公子始终不以为然……”

听得这话，方乾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的确。

柳擎的确很早就提醒过他，如果当时出手将谢牧绞杀，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不过，尽管柳擎说的是实话，但是方乾依旧有些怒意。

“你是在埋怨我吗？”

方乾冷声质问。

柳擎笑笑：“公子误会了，属下不是埋怨，而是在提醒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

方乾当即愣了一下，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出手！！

立刻出手！

柳擎猛地一挥拳头，激动道：“现在，立刻，马上对谢牧出手，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方乾被柳擎的激动弄的有些意外，但随即却又释然了。

柳擎与谢牧的恩怨由来已久，他能够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建议，当属情理之中。

只是，眼下对谢牧一方彻底宣战，真的是最佳时机吗？

似是察觉到方乾的犹豫，柳擎当即上前一步，语气依旧激动：“公子，迟则生变啊！！”

方乾依旧踟蹰。

柳擎心知肚明，方乾之所以如此纠结，是放不下奈何书院这边。

一直以来，对于奈何书院，方乾始终讳莫如深，饶是柳擎也不清楚方乾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小的书院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