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得铿锵有力,裴臻的感悟能力异于常人,在他听来就跟猫儿叫似的,心裏热血沸腾,扳过她的肩,毋望只觉脚下一空,霎时竟已被他压在床上。他怡然一笑,眼里水波潋滟,食指勾起她下巴来,在她眉心一吻,哑着嗓子道,“别动,让我抱一抱。”
哪里有这样抱的,毋望刚想反驳,他的嘴唇便欺上来,她心头一颤,惊愕之下灵魂四下飘散……
他一下一下啄着她嫣红的小嘴,又觉这冬服实在太厚,边吻边伸手去解她的腰带,她醒过神来,一把捉住他的手,眼泪汪汪道,“你要做什么?”
裴臻连哄带骗,模糊呢喃道,“我喜欢你啊,喜欢就想抱你……衣服太碍事。”他略有些急躁,手腕一翻边从她手里滑了出来,挑开了结带,舌头从她微张的双唇间挤进去,手也不老实,探进绸缎的中衣下,触及满手的柔软细腻,便低喘道,“糟糕……”
他的嘴唇、身子热得像火炉,紧贴着她,要将她点燃一般,毋望浑浑噩噩间问道,“怎么了?”
他不答,复又堵住她的嘴,按着她纤细的腰往他身上压,毋望才刚还清明的脑子又混沌起来,中衣下的手生了根一般往上探去。毋望猛一激灵压住他的手,睁了眼看他,见他隐有痛苦之色,额上渗出汗来,面若阳春白雪,隐隐泛出桃色,嘴唇丰盈润泽,一双凤目幽怨迷离,竟是媚到了骨子里去了。
她有些害怕,颤声道,“你说了只抱一抱的。”裴臻语诘,微着了恼,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抱怨道,“不解风情的小丫头!”
她轰的一下涨红了面皮,忙不迭地甩手推开他,坐起身来陇上衣裳,一面气喘咻咻地骂道,“你不要脸吗!”
裴臻挫败地撸了把脸,蔫头耷脑地看着她道,“哪里不要脸了?我心裏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我又不是和旁的女人,和你亲热不对吗?”
毋望听他说得振振有词,一时摸不着南北,和她亲热是应该的吗?哪里就应该了,没有拜堂成亲这种事能随意做得吗?自己居然昏了头,被他的美色迷倒了,糊里糊涂险些犯了大错,一面追悔莫及,一面极度怀疑起他的人品来,傲慢自大并且很轻浮,对谁都下的去手,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喜欢就要弄到手,这不是强盗逻辑是什么?
毋望哀叹着自己遇人不淑,委屈得掩面哭起来,裴臻吓了一跳,慌忙拉过她柔声安慰道,“对不住,是我太性急了些,你莫怪我,我下回再不敢了。”拿了汗巾子小心给她擦了眼泪,不由又纳闷,相互爱慕的两个人有些亲昵的举动有错吗?光这样就吓着她了,再想想也是,她才十五岁,哪里能跟他这种快要成精的比呢,姑娘家面嫩,日后多克制些,小心翼翼总归万无一失了吧。又劝道,“快别哭了,我真真悔死了,要不然我这会子一头碰死,以死谢罪?”装模作样就要往墙上撞去。
毋望一急,跺脚道,“你拿死来堵我的嘴不成?谁要你死了?”
裴臻干笑了下,扶了扶头上的累丝金冠,替她系上领下的带子,明显打算顺着杆子往上爬,便温声软语道,“咱们到了北平就成亲可好?我都打发人收拾了,等到了家稍歇息两日便举行大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我说过要给你正室的名分的。”
毋望不无忧伤地想,没有亲友道贺,从园子里抬出来,在大街上绕一圈再抬进园子里,和娶妾有什么分别吗?若是就这么把自己嫁了,她哪里对得起太爷和老太太,将来拿什么脸回去见他们?思及此蹙眉道,“我虽无父母兄弟,到底还有叔婶舅舅,公子只留了婚书聘金便要娶春君过门,未免太过草率了些。焉知我家里人就是甘愿将我嫁你的呢,大婚一事暂且还是放下吧,等日后公子进了应天府面见了春君的长辈后再提不迟。”
裴臻未想到她心裏是如此打算的,才刚他是万分讨好的同她商量,原以为她定会像他一样欢喜,两人都亲密得这样了,只差拜堂便能厮守终身,谁知她一口便否决了,像往他的心裏灌了一大盆的冰碴子,霎时将他凉了个干干净净。他面上有些不悦,却又不敢叫她察觉,只讷讷道,“情非得已,我只当你会明白的,我本想等万事有了定数再来迎娶你的,可如今人算不如天算,我只有将你带在身边才好保全你,否则朵颜三衞就是个好教训。”
毋望低头道,“那些我都知道,只是无媒不成婚,况且连高堂都不在,你我擅自拜了堂作得什么数?既无纳吉又无请期,恕春君断然不敢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