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也能听。”秦毓柔声劝道, “依依,你现在很虚弱,正病着。”
依依仍旧伏在窗边,脸上愉悦的笑容却渐渐收敛了,扬起的嘴角带了几分苦楚。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以前的事?”
“以前?”
“在依依还活着的时候。”
秦毓笃定地说:“你就是依依。”
“不,我只是依依的一个执念,是你把我封印在梦城里,让我以为这裏的一切都是真的。”依依摇了摇头,激动得全身颤抖,“既然是梦,为什么这么像真的昵?我只是依依的一个执念啊。你将一缕执念放进这梦城里那么多年,用几百年的时间将我养成一个会饿、会冷、也会痛、还会……寂寞的梦。”
这是梦,你是依依的执念,你一直活在梦里。那天,那个声音低沉的公子这么跟她说,她本是不信的。她的眼睛看不见,心却不盲,如何相信这些天方夜谭的话?可秦毓什么都知道,她不得不信,原来这世上竟有这么真实的梦,她梦见的少年男子就是这个梦的主人。
岂止梦中之人也在人梦中。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繁花迷了人眼。
依依直起身子,风灌进她宽大的袖,也灌进了她的身体,她整个人瘦得就快要被风吹起来。那没光彩的眉眼像黑洞一般将悲伤装满,刺得秦毓的心头尖锐地疼。
他走过去,将她抱离地面。用力箍紧:“依依你放心,我会让你看见真正的沧澜城,用眼睛去看。我答应过你的很久很久之前答应的,你忘记也没关系,反正裁不会食言。”
依依慢慢抬起手捧住秦毓的脸。细细摩挲,本想笑却眨眼间流下眼泪来。即使在梦城里过了几百年,在她的感知里不过十几年,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即使不被人爱,被遗弃,孤立无援,依旧也想活着——这就是依依的执念,这就是她。
她颤抖着抱住面前的人,像抱住一根浮木: “秦毓求你求你让我活下去。”
秦毓的眼圈慢慢红了。
为何,隔了那么多年,你还会说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