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游神君和夜游神君昨夜辛勤地镇守了宅院一整夜,等到晨曦初醒,二人去了龙柱下一探,龙灵挣开了锁链飞离,可是连镇龙的彼岸花也不见了。
他们感知到风寥寥一人逃离的白泽岭的地界,于是先来锦棺坊探一探白清明的状况,可一进门,辛玖又相中人家铺子里的猫妖。
画师带着鸳鸯和游儿去给他们准备吃食。
几人坐在凉亭里,都已经累瘫了,唯有君翡还在精神百倍地骂人。
其实君翡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辛玖有个手贱的毛病,看到了喜欢的东西,不管有没有主或者能不能拿,他都要带回来,因此也徒增了许多的麻烦事。可明明是他一个人惹的麻烦,偏偏他作为日游神也要担责,真是同甘没有过,只跟他共苦。
“之前大爷我脾气很好的,都怎么夸我来着,春风化雨呀。”君翡表示心很累,揉着一跳一跳的额角,抽空还要气愤地捶地,“大爷我就像村里的小脚姑娘嫁了个懒汉男人,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个画风太过清奇,众人表示都想象不出来。
君翡抱着头,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上次他把蠃鱼给带回来,我就觉得有点大事不妙。那东西可是走到哪里,哪里发大水的!大爷我本来还想着,幸好这裏的龙被镇压在龙柱下出不了大事,这下龙灵就被放走了。当年我们为了镇压这条邪龙花了多少力气,又哄又骗又装可怜都没用,现在好了,功亏一篑!”君翡突然跳起来,神经兮兮地左看右看,“不行,我要赶紧逃走!彼岸花丢了!赤龙封不住了!我们会被一起丢进无垠地狱里的!不行,我不能去无垠地狱!那里都是砂子,我会皮肤粗糙!”
君翡越想越恐怖,恨不得马上就打道回府收拾包袱逃难去。柳非银劝了他半天,君翡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从坐下以后就一言不发地啃果子的辛玖,好似想通了什么,点头道:“也好,上一回赤龙就范是因为那株彼岸花,现在彼岸花没了,也没那么容易善了,你去昆仑山避一避吧。”
君翡一怔,觉得大白天见了鬼,这家伙哪次不是觍着脸让他别走。
“当真放我走?”
“当真。”
君翡一屁股坐下,不满地啧一声:“不走了,大爷就不听你的。”
等他们这边闹完了,白清明才问起那彼岸花的事。
说起来也不是太长时间,还不到两百年。
当时九十九桥镇连年暴雨,水患频发。镇子上的老人们没有办法,就用传统的仪式,在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时,办一场春宴。春宴除了祭祀春神的舞,摸神牛角,往神牛拉的车中投掷瓜果,镇上的少年少女们还会穿着自己最美丽的春衣,互赠玉兰,放烟火爆竹,围着篝火彻夜地歌唱舞蹈。
镇中央流水宴整整大摆三日后,一叶小舟内装满神牛车中百姓们奉献的瓜果,让镇上身份最尊贵美丽的少女披上凤冠霞帔,跪在瓜果之中,一起送到河上。
全镇百姓跪在河边,祈求风调雨顺,以少女的生命来平息河神之怒。
龙并不是收割生命的神,君翡作为日游神自然不能看着少女的生命白白浪费在献祭上,便要去找河神说理。辛玖怕他被龙欺负,也跟着他一起去了河神住的地方。
龙生性好洁,所以一定会在风和日丽的山谷中安家。可他们去了河神居住的山谷,却发觉那里的天气比外面要恶劣千百倍。湖泊怒涨,如血液般沸腾着,山谷中树全部枯死,砂砾上全是走兽的白骨。几只乌鸦惊慌失措地躲避着飞沙走石的狂风,空气炽热得好似三九酷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