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菡只觉浑身一软,再也跪不住,瘫倒在地,他居然狠心禁足她!并且还拿椒房殿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她,他明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因为自己连累别人!“敢问公公,皇上可有说,何时解禁?”沈映菡咬着牙抬头,望着李七问。“皇上说,看娘娘表现。”李七规规矩矩的说完,便低着头赔笑道:“对不住了娘娘,奴才得回去回话,先告退了。”沈映菡无力的点点头,又被紫俏和另外两个宫人搀扶进去,孙嬷嬷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的拍手跺脚,又气又急道:“早说了要娘娘不要太任性,如今触怒龙颜失了恩宠,可该如何是好?”沈映菡其实就是刚起床,刚又拽着纱布弄到伤口,有点没睡醒,又有点疼,加上夜清梵禁足她,一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椒房殿一步,她就痛苦的想死,所以才浑身无力,哪里是害怕失宠才吓成这样。待她慢慢回过神,被孙嬷嬷紧张焦虑的样子吓了一跳,从床上蹦起来,抓着孙嬷嬷道:“出了什么事,你这么着急?”“娘娘,皇上都禁足您了,现如今柳妃恩宠正盛,又新添了和昭仪,来日百花盛宴再封几个妃子,娘娘若是长期禁足,只怕后位不保啊!”孙嬷嬷对于她这位主子大条的神经,彻底无语了,早晚得被她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气死,感觉自己整天苦口婆心说的话,这孩子都忘到爪哇国了。沈映菡如今是巴不得夜清梵废了她的皇后,她也好无牵无挂的狠心离开,虽然要忘记那个人会痛苦一段时间,可是长痛不如短痛,痛过之后若是一生的自由自在,倒也值得,真正让她痛苦的是,他既不废后,又要一个接一个不断封妃!孙嬷嬷看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痛苦的揉着胸口,喘着气道:“娘娘……你就听奴婢一句劝吧,否者来日若害了沈太医一家,甚至连累萧将军,可如何是好?”沈映菡看她一副心悸发作的症状,再也不敢满不在乎,赶紧扶着她坐下,放下皇后的架子赔笑道:“嬷嬷不要急,我听你的就是了!”待孙嬷嬷平缓下来,她才回去在凤榻上坐下,踢掉鞋子,盘腿坐着托着腮开始沉思。废后不要紧,要紧的是,孙嬷嬷所说的,若害了父亲一家,更甚者,萧音沐一直悉心护着她,若也被带累,她就是一生自由,也绝不可能快乐。所以,就算要废后,也得要夜清梵心平气和,心甘情愿放她走才行,绝不能是恩断义绝,在他身为帝王盛怒之时废她!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沈映菡狡黠的一笑,挥退其他人,只招了紫俏近前耳语几句,主仆俩狡猾的握了握拳,紫俏便转身去做别的。至正午时分,一直守在房中的紫俏,忽然急匆匆的跑出来,流着泪抓着孙嬷嬷道:“娘娘……突然高烧,昏迷不醒,还一直说胡话,孙嬷嬷,这可怎么办才好?”孙嬷嬷一听立马就急了,两条老腿儿蹬蹬蹬跑得飞快,进屋便扑到床前,果然看见沈映菡躺在床上,面色火红,伸手一摸也是滚烫的,叫着也没反应,不禁急的哭起来,老泪纵横的软到在椅子上。紫俏见状,愈发着急的推着她,催促道:“孙嬷嬷别哭啊,如今娘娘被禁足,您是皇上乳娘,虽被指派来伺候皇后娘娘,但宫中一切份例名册,都是清凉殿的人,只有您能出这椒房殿见到皇上,或许还可求得皇上派太医来诊治,救娘娘一命!”孙嬷嬷被紫俏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本不算椒房殿的人,当年是皇上念皇后少年进宫,又家世寒酸,恐被人欺负,才派了她这乳娘亲自来照看,不想她与皇后极为投缘,竟照顾了三年舍不得离开。孙嬷嬷一骨碌从椅子上爬起来,拿帕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急急的出去,门口的侍卫自然是拦着的。“混账东西!皇上说娘娘禁足,几时说过宫人禁足,何况老身是皇上身边的人,随时出得椒房殿,娘娘如今病重,若是有什么好歹,你们有几个脑袋?!”孙嬷嬷是在御前服侍久了的人,冷静下来,厉声呵斥,几个区区侍卫,也不敢真拦着皇帝的乳母,垂着头应了声是,便让开路。看着孙嬷嬷急匆匆的抹着眼泪往清凉殿去,紫俏激动的攥了下小拳头,蹬蹬跑回去,扶起床上的沈映菡道:“孙嬷嬷已经去了。”“热死我了!”沈映菡一把抢过紫俏拿来的扇子,使劲儿的扇风,为了营造出高烧的迹象,她方才可是又拿热水暖,又用被子捂着,虽然夏天已过去大半,还是热浑身烦躁。“娘娘,您说,皇上会来吗?来了看娘娘没事,会不会治娘娘和奴婢一个欺君之罪啊?”紫俏兴奋过去,又端着茶杯回来,忧心忡忡起来,白天皇后在她耳边说这个计策的时候,只想着能帮皇后解围,却忘了欺君这一茬儿了。“放心吧,他真来,有本宫呢!”沈映菡接过凉茶喝了大半杯,便乐呵呵的躺在床上,想着夜清梵来了该怎么让他消气,可怜的她,已经完全忘了,夜清梵才纳了和昭仪,她其实正在生人家的气呢。过了不多时,外面便听见孙嬷嬷的声音,急切的催促着:“沈太医这边请。”却并未听见,宫人传报皇上驾到。沈映菡腾一下坐起来,什么情况,皇上没来么?怎么让她老爹来了?这岂不是要穿帮么?听着脚步声就快进来,沈映菡忙望着紫俏说:“你去告诉父亲,让他在门外候着。”想了想,又俯首过去,快速低语了几句,才让她走。紫俏领命出去,沈修鸿接到圣旨说女儿重病,忙不迭赶来诊治,不料却吃了闭门羹,紫俏使劲儿挤出几滴眼泪,低声道:“奴婢正用皇后教的法子,用酒水替娘娘擦身子呢,沈太医这会儿进去,怕不合适,还请稍候。”沈修鸿自然不会怀疑女儿,只在外面待着,不料这一待,竟待了一下午,宫人奉的茶换了一杯又一杯,他也烦劳孙嬷嬷催了一遍又一遍,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正在擦洗身体。待到晚间,眼看宫门快要关了,他今日不是夜里当值,论理是不能留在宫中的,不禁愈发着急。【作者题外话】:沈妹妹这是要做什么哟,欺君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