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抬头看时,柳依澜被撞倒在地,宫人乱作一团去扶她,而她身边站着脸色铁青的太后。萧音沐忍不住拧眉,怎么偏偏撞上她了?正在考虑如何道歉,怀中的娇人儿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无意识的低声哀求:“萧大哥,疼……”低头看一眼脸色惨白,已经痛到不清醒的丫头,萧音沐咬牙朝柳依澜道:“对不住,回头微臣亲自向娘娘请罪。”说罢,片刻也不停留,抱紧怀里的丫头,便匆匆离去,嘴里还在极其温柔沉稳的安抚:“乖,没事,萧大哥在,别怕。”看着那道匆忙慌乱的身影快步走远,萧太后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低头看一眼被宫人扶起来,满脸委屈的柳依澜,她轻咳一声,低声训斥道:“音沐这孩子总是冒冒失失的,回头哀家让他亲自到紫宸宫向你赔罪,乖孩子,别生气。”柳依澜垂眸转了转眼珠,忽而一笑,看着太后道:“太后说哪里话,萧将军是自家人,臣妾哪里会为这点子事生气。”顿了顿,看太后满意的点头,她才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满脸愁容道:“不过,有句话,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太后看她神色怪异,看了看四周,淡淡道:“跟哀家来。”柳依澜乖巧的点头,眸中却流露出狠毒的光,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一行人回到清思殿,太后神色严肃的看着众人道:“都退下,没有哀家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来。”等所有人退下,太后才看着柳依澜问:“你要说的话,可是与那贱人有关?”柳依澜微微一愣,才明白她说的贱人是指皇后,暗自思付这太后似乎极其厌恶皇后,不由得心中又有几分欣喜,面上却淡定道:“臣妾只是近来听了一些有关皇后娘娘的传闻,不知该不该告诉太后。”“但说无妨。”太后微微眯起凤眸,一副极其厌恶痛恨的表情。柳依澜斟酌了一下措词,将顾惜吟教给她的话,缓缓讲来:“臣妾听说,前段时间,皇后根本不在宫中,而是私自逃出宫,和一个男人朝夕相处。”“什么?!”太后显然极其震惊,她料到柳依澜要说的,可能是皇后德行有亏,却没想到竟会如此严重,堂堂乾清国的皇后,居然私逃出宫,还跟一个男人待在一起!若是传出去,乾清国的颜面何存,皇帝的尊严何在?!“而且,和皇后在一起的人……”柳依澜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看了眼太后的神色,才小心翼翼道:“听人说,皇上是在西昭太子慕容琛的别院找到皇后的,当时,皇后似乎还不愿回宫,是皇上强行带她回来。”她的话无疑是在太后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又兜头泼下一盆油,让那把火烧到极致。太后已气得脸色铁青,嘴唇也微微有些抖,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半天才冷静下来,狠狠道:“这个贱人,居然敢私通敌国太子!”柳依澜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小声说:“还……还有一事……臣妾不敢讲……”“说!”太后此时已气极,心中只想着那个死丫头居然敢背叛儿子,不料接下来的话,更是过火。“皇后的身孕如今是六个月,六月前皇后频繁出宫,且经常被人看到她与……与萧将军在一起,所以,有宫人传言,她腹中孩子不是皇上的……”毕竟后面这话牵涉到太后的亲侄子,柳依澜说的时候还是很犹豫的,生怕不小心惹恼了太后,给自己招来祸患。果然不出所料,太后话没听完,就气得拂袖扫掉桌子上的茶具,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大胆!是谁不要命,敢如此污蔑音沐!哀家割了他的舌头!”“太后息怒!”柳依澜被她后半句话吓得额头冷汗森森,赶紧跪地为自己辩解道:“臣妾也只是偶然听宫人私下议论起来才知道,依臣妾想,皇后即出宫,定然能遇上不少宫外男子,拉着萧将军一起,无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究竟是和谁私会,就不得而知了。”太后闻言这才稍微冷静一点,一双凤眸流露出的光痕,已是冷到极致,眯着眼半晌,冷酷至极的吐出一句话:“她腹中孽种留不得,否则日后对音沐祸患无穷!”“万一那孩子是皇上龙种呢,恳亲太后三思。”柳依澜见目的达到,心中不由得窃喜,却不忘顾惜吟教她的话,面上假惺惺的为皇后求情。太后闻言,面色果然稍有改善,望着她的目光露出几分慈爱道:“你到底年轻不知事,既然有这流言出来,这孩子无论是不是龙种,以后对音沐都是一个致命威胁,若被有心人利用,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对皇上也是阴影,哀家是断然不会留下的!”顿了顿,她起身走下来,执起柳依澜的手,温和道:“好孩子,亏得你告诉哀家这些,否则哀家就这么一个侄子,怕是要毁在那丫头手里了。”“这些话本不该是臣妾说的,只是臣妾实在不忍看太后和皇上被她蒙蔽,更不忍眼睁睁看着萧将军大好前途葬送在她手,是以今日才冒死相告,还请太后恕罪!”柳依澜闻言,当即跪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想了想又道:“臣妾为皇后求情,为的不误伤龙胎,绝没有要害萧将军的意思。”太后微微一笑,俯身携了她的手,亲自扶她起来,才笑道:“哀家知道,你哥哥在边疆拼死效忠,哀家不会怀疑你的衷心,至于龙胎,不在乎她这一个,你也可以为皇上诞育皇子。”柳依澜当即脸微微一红,娇羞的低头,不好意思的喊她:“太后……”太后淡淡一笑,转身回去坐下,柳依澜在她转身的霎那,脸上却再也掩饰不住的闪过一抹难堪,为皇上诞育皇子……多好的梦,可是,那个人从来都不肯碰她,哪怕是她放弃尊严,用媚香百般引诱,都没有用。“现在当务之急,要马上除掉贱人腹中孽种。”太后坐定后,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意,神色严肃阴鸷的开口,回想方才在御花园的情景,她意味深长的叹气道:“依音沐今日的表现来看,似乎陷得很深,不能任由他堕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