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瓦房内,一盏小电灯忽明忽暗地亮着。
余麟环视四周一圈,更是感觉难以置信。
这简陋得几乎一贫如洗的环境,究竟是怎么住人的?
傻婆搬来椅子招呼两人坐下,他看着这把缺了条腿的“残疾”椅,犹豫一番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椅子发出一声悠长的“咯——吱”,似要当场散架,他吓得立刻弹了起来,朝傻婆讪讪一笑,退到了南娴身后站好。
傻婆看了他一眼,又打量着南娴,稀疏的眉毛轻轻往上挑了一下,露出纳罕和困惑的目光。
不过未等南娴注意到她这一表情变化,傻婆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她接过那只装有牡丹朱砂的盒子,左手捧着,右手四指蜷起,大拇指放在盒盖上,微阖双目,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手一边在盒子上画着向内收拢的旋涡。
余麟起初还在悄悄打量傻婆,看见她这一番动作,他先是猛地一怔,旋即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认真。
余麟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母亲。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母亲一直都是个柔弱如菟丝花般的女人,纤细脆弱,敏感多思,一副倘若身边没有依靠便会立刻枯萎死去的模样。
他们母子俩住在瑞士一个偏僻的小城镇,他很少能够见到自己的父亲,尤其过年过节,父亲永远不会出现,更多时候出现的都是父亲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助理,他会称呼母亲为“小夫人”。
年幼的余麟不懂为何自己的父亲不能陪自己放炮仗、看烟花,更不懂为什么妈妈要给自己穿裙子、扎头发,将自己打扮成女孩的模样。
长大后他才明白,自己的母亲一直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而自己是更见不得光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