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悠扬的笛声,在这一处荒山野岭上响起来,带着一抹抹清凉,引动着山风都变得和煦起来,轻轻的荡起,掠过那些茂盛的青草。牧童骑黄牛,悠然的走在这出无人问津的地方,阵阵的笛声,成为了此处最为动听的声音。或许是因为黄牛的天性,那坟茔出的青草,异常的茂盛,也吸引了它,故而黄牛开始想着坟茔之处而去。咬了几口之后,露出了下面已经斑驳的墓碑。这时候牧童也注意到了,它从牛背上跳了下来,好奇的看着那墓碑,随后将黄牛牵走,拴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自己则是走回来,拔掉旁边的青草,露出那两座已经所剩无几的小土堆。牧童沉了沉,蹲下去想要将墓碑翻起来,只不过墓碑太重了,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孩子能够树立得起来的。试了几次都无果之后,他放弃了,转而跑到旁边,摘取了两朵不知名的白花,轻轻的放在了两块倒下的墓碑之前。随即跪下去叩了三个头,转身牵着自己的牛,离去了。时间继续推移着,只不过那两座坟茔,再也没有被青草袭扰,那两朵放在坟茔之前的白花,就如同一个结界一样,将两座坟茔保护在其中,遮蔽了一切的干扰,一直……一直……某一天,一阵猛烈的山风吹过,那两座坟茔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白衣青年,神色冷厉,一头白发看上去异常的妖异,那种身上散发的戾气,即使身为旁观者的余观海几人,都能够从画面之中那个白发青年身上感觉得到。此人是个修士,而且还是个杀伐极为恐怖的修士。而那副面容,岁月虽然已经更替了无数,但是他却没有变,变的只不过是曾经那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气质,而今已经一扫而空了,再也没有半点痕迹。他站在两座坟茔之前,就这样矗立着,目光落在那两朵已经干枯的白花身上,一动不动,彷如与这片天地完全融为一体,成为此间的一部分一样,良久之后,他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捧起那两朵白花,像似害怕自己的双手,会玷污这纯净的花朵一样,不敢亲自用手,而是让白花飘飞起来,悬浮在空中。而他自己,则是伸手将两块石碑扶起来,立在它们原来的位置。然后让那两朵白花,缓缓的落下,继续放在原来的位置。他看着那两块墓碑,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静静的跪下去,低下了头。“爹、娘,狗娃回来看你们了。”一声的沧桑,蕴含着数不清的复杂情绪,应和在这声音当中,像似诠释了一切,又像是告罪了一切。画面至此,缓缓的散去,变得飘忽起来,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看着画面消失的余观海四人,此刻也回过神来,相互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看着这一幕,他们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放下白花的墓碑,再也没有僵尸破土而出,因为这是一个祭奠。“他应该就是萧苍生吧?”花如眉轻叹一声,问道。这一幕在她的心里,感触非常的深刻,只不过她不懂,那个画面里面的白发青年,为什么会那样的悔恨,因为在他最后一句话里面,花如眉听出的是无尽的悔恨。花如眉不懂,成就修士,成就普通人仰望的东西,他应该是自豪的,再次回到了父母坟茔之前,当是告天人可以含笑九泉,光耀门楣。但是那种悔恨又是什么呢?她不懂,她确实不懂,因为她出身就是修士的环境,修士的环境里面,死亡不少,但是对于强大修士来说,根本不存在。所以花如眉不懂这样的普通人百年离去之后的苦痛,更不懂这种处于彼此拉扯当的时间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慨。但是余观海能够懂得。“嗯……他应该是萧苍生,呵呵……又是一个可悲的人。”余观海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样的苦笑,虽然是感慨萧苍生的,同样也是感慨自己的。“我比他要好得多,至少我的父母还在,他们还在……萧苍生,谢谢你。”余观海心里暗叹一声,现在他忽然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已经无形当中,走入了萧苍生当年的路了,岁月是无情的,自已以修士的身份,觉得已经跨越了所有的障碍,不应该有多少的牵涉,觉得那是自以为是的对父母好。殊不知,好的并不是自己的做法,而是自己的自以为是。而父母需要的也不是这样的好,而是一抹本该平淡的温馨。匆匆百年时间,能够记载着什么呢?“呵呵……原来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死,不……是生死之间的一切,那需要迷雾去遮蔽的东西,以前我觉得生死之间这个过程里面,弄清楚迷雾遮蔽的一切,就是命运的轨迹了。现在才明白,原来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拨开迷雾时候的心情。”不知不觉之间,余观海对于生死道念的感悟,悄悄的提升着,只不过他并没有多少心情去理会这些,他的心是沉重的。他再次拿出两朵白花,轻轻的放在萧苍生的坟墓之前,叹息道:“多送你两朵,愿你可以放在它们应该出现的地方。”坤洛和花如眉看着这一幕,沉默着没有说话,走上去也放上三朵白花,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朵是给萧苍生的,另外两朵,则是遥寄给萧苍生的父母,算是一种无言的尊重吧!四人做完这一切之后,谁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转过身,向着前路而去,大家的心思各有所想,但是都是沉重的,只不过谁也不愿意说出来,更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余观海看了看那十一个傀儡,伸手一抛,星魂手表当中的白花都飞到它们的手中。“黑魔皇,但凡看到坟茔的地方,都放上一朵吧!或许这才是冥钱路上的那些僵尸真正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