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余观海预料当中的那种难以承受的气息压迫没有出现,反而很平静,隐约当中带着一种沉闷。“你可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剑宗问道。余观海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剑坛之下,本来找不到与我共鸣的宝剑,便发现这处地方,那里有着几十把残剑,我便打算去试一试,没想到却碰巧选择到这把……流年。”“是吗?看来你天生就不是修炼剑道的材料,竟然只能选择这些残剑,你可知道这些残剑的主人,每一个都是剑修的失败吗?”剑宗的话让余观海一呆,剑修的失败者?这话是什么意思?“剑宗大人,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残剑包括这把流年,都是剑修失败之后留下来的东西?”余观海问道。剑宗轻嗯一声:“剑乃是天地间至尊之器,为皇者,为尊者。故而持剑者当一往无前,无所畏惧、无所顾忌。而当持剑者心有挂碍的时候,那么他们的剑便已经不再锋利了,正如这把流年,当初它的名字叫做惊蛰,后来变成了流年。”“惊蛰?流年?”余观海看着自己手中的残剑,他明白剑宗的意思,其它的残剑他或许不了解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把流年的主人,应该是产生了情愫,从而让剑的锋芒就此断裂,成为剑修的失败者,只是……这真的是剑修失败的原因吗?“剑宗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剑修者一旦参杂了感情,走上感情的路之后,那么他们的剑修之路,便自此断裂,对吗?”剑宗轻叹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情是天地间最深沉的东西,而剑则是天地间最锋利的存在,柔情似水、无欲则刚,二者岂能相容呢?这本来是一条不存在的路,但是无数年来,依然有人还在前仆后继,这或许算是天地间最大的怪异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一群傻得可爱的人啊!”余观海看着剑宗的背影,那婀娜的背影上,好似弥漫这一种无可名状的悲哀,深深的将之笼罩着,好似勾勒出一道深渊,将她埋藏在里面,永远也走不出来,而她自己也不愿意走出来。“她原来也是个剑修的失败者……”余观海心中暗叹一声,回想起上山的路上,遇到的三个人,余观海似乎明白了什么。“其实修士本来就是就是走在这条路上的,不是吗?天地间岂容与之相争锋的存在?自然不允许,故而有着天罚的存在,剑修者无情,那只是自己没有能力去主宰这一份应有的东西,故而许多人才会前仆后继,因为他们不甘心,正如普通人不甘心百年的生死轮回一样,所以走上修士这条路,与天地争锋寿命的延续,若是没有这一份的不甘心,那么剑修者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修士更是不存在了,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剑宗闻言,并没有说话,好似陷入了沉思当中,背对着她的余观海,看不见剑宗此刻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想必不会超出一个失落者的面容。他记得之前断臂男子说过,剑宗是清虚神境内的一个另类,别人大部分都是无奈才会进入清虚神境的,但是剑宗却不是,而是自愿进来驻足这里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余观海不知道,不过现在多少猜到了一点。“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流年会选择你了。也罢……既然你和流年有缘,关于它的一切,你应该知道。此剑乃是澹鸢仙子的佩剑,当年澹鸢仙子作为诸天万界当中为数不多的九劫剑修,实力的强大无人不知,传言的剑道修为,足以和道境之人一较高下。”“只可惜她却犹如昙花一现一样,多年以来,她的佩剑惊蛰在一处无名的深潭当中被发现,而佩剑上的惊蛰二字已经被抹去了,只剩下流年两个字,而且此剑已经残破不堪。后来我深入的探寻才知道,澹鸢仙子所在的九天剑宗,曾经经历过一场内战,澹鸢仙子也身在其中,此战陨落无数的七劫八劫的修士,就连道境,也有人陨落,而澹鸢仙子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更多人却认为,澹鸢仙子本来是不会死的,也不是别人将之灭杀,而是心灰意冷,最后自爆神魂而死的,因为她无从选择,也无法原谅,她必须为她那份不该存在的情而背负起自己的责任。只是那份情的另一个主人,却是因此,坐上了九天剑宗的宗主之位,呵呵……是不是觉得特别的无奈和悲哀啊?”狗血的情节?余观海的脑海当中冒出这几个字,只不过这是一瞬便被余观海驱散了,狗血吗?正如剑宗所言的那样,情之一字本来是天地间最深沉的东西,但也是随处可见的,大道浅显而深沉,何况澹鸢仙子乃是九劫修士,难道还没有这点判断力吗?或许这便是情之一字的魅力吧!剑的锋芒可以斩断一切,但是剑心若是已经柔软了,那么最弱的东西,也无法将之割裂。“是有点……所以才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言语流传天下。流年之所以残破,便是因为那一次的内战而导致的吧?”余观海叹息一声,一个剑修者,要经历什么样的战斗,才会让流年损伤到这样的地步,余观海不敢想象,更不敢想象的是,这还是一份情的寄托之处,或许当时的澹鸢仙子,每一次的挥剑,不仅仅落在别人的身上,也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吧!别人对自己的千刀万剐,或许只有承受肉体上的痛苦,但是自己对自己的千刀万剐,那就不是肉体上的痛苦了,而是心上,灵魂之上的灼烧和撕扯。不过剑宗却摇了摇头:“不是……流年乃是一把涅境法宝,与主人心意相通,剑身上的每一个缺口,都代表着澹鸢仙子心中的悲痛和伤害,此剑便是澹鸢仙子的鲜血,也是澹鸢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