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骤然遇袭,顿时迫使南鸢瑶和奎木二人退守回援,夏生的身前的压力随之大减。趁此机会,夏生猛地将手中的浩然剑向前投掷而去,剑锋所向之处,立刻出现了一条笔直而猩红的通道,直达朔河彼岸。帝江四翼急急而震,宛若在河水上掀起了一阵恐怖的海啸,携一往无前之势,在不到十息的时间里面,便将夏生送到了妖族大军的正后方。此番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撕开大缙边防,占领朔河这道天险,妖族人的先头部队只有不到五万人,这也导致他们只能以朔河为依托,竖起唯一的一道防线,而在朔河的另一边,则既无留守,亦无援军。应天悟一直藏身于夏生的身后,始终未曾出手,待夏生以强突之法横渡朔河之后,他所遭受的抵抗就此变得零星了起来,应天悟这才现身出来,掠至一株杨柳树的脚下,开始布阵!对人类一方来说,就连见多识广的裴袁都未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应天悟,更何况是妖族人?但夏生的这番举动仍旧引起了妖族人极大的警惕。墨渊在与南鸢瑶、奎木联手解决掉吴桐之后,并没有前去替紫菱解围,而是如附骨之疽一般,再次向着夏生的方向掠来。这并不是夏生最为担心的,他更加在意的,是空中的那一阵阵雷鸣,以及从雷鸣声中坠下的那一片遮天蔽日的阴影。九筒果然还是挣脱了蛋蛋的束缚,从裴旭和杨天笑两名人族强者的围杀中逃了出来!圣阶级强者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如果不是裴旭和杨天笑二人都在祭天大典上被慕尘衣所重创,或许擒下这条妖蟒并不在话下,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此时的应天悟正将全部的心神沉浸在布阵当中,受不得丝毫的干扰,而唯一一个能为他守身之人,只有夏生。另外一边,裴袁等人对妖族公主的围杀也陷入了极大的阻碍当中,紫菱那无比强大的幻术,再加上无数妖族强者前赴后继的拼杀,令裴袁手中的剑寸步难行,叶小娥、秦嫣、宁征和毕庆文四人虽然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但毕竟他们所面对的乃是数百倍于自己的敌人,一时间也是险象环生。见状,夏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手了,或者说,他必须拿出自己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底牌了。于是在下一刻,一片七彩霞光骤然自夏生的体内激昂而起,七道泛着恐怖能量风暴的光团出现在夏生的头顶。一黄、一紫、一青、一白、一暗、一银、一黑。这便是夏生灵魂深处所剩余的七枚力量种子!整整七枚力量种子同时出现,立刻引得天地为之变色,山河为之战栗,就连俯冲而下的九筒也情不自禁地感受到了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在七彩霞光的照耀之下,夏生的脸庞显得无比的明亮,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的意味,让人想要顶礼膜拜。然后他轻轻挥了挥手,自唇齿之间悄然诵出了一个字。“杀。”话音落下,七枚力量种子同时升上了天空,相互纠缠盘旋,然后再轰然爆开,在空中拖出一条条绚丽的长尾,纷繁而坠,就像是下了一场美轮美奂的烟花雨。其中黄色和紫色的力量种子同时冲向了九筒。青色种子直落紫菱的头顶。白色种子将整条奔腾不息的朔河映如沉雪,更将数万妖族战士的脸庞染得一片煞白。暗色和银色的力量种子掠过长空,漫不经心地自众人头顶划过,去往了更加遥远的西方。最后的黑色种子则一路向北,所向之处,赫然是比阴山更加荒芜的土地。既然要毕其功于一役,那么,又何需再留手?夏生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仍旧未曾料到,当七枚力量种子离他而去之时,他的灵窍也随之变成了一片死地,他腕间的剑型武纹也跟着崩碎了。他想要凭一己之力连创妖族、蛮族和草原人三大势力,所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巨大的。比如此时的他已经无力再应对墨渊手中的那八方风雨。但今日一战,毕竟不是他个人的战争,而是全人类的战争,因此就在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而狂烈的马蹄声。数万人类大军突然从朔河以南杀了过来,半空中旌旗招展,刀枪林立。当先两人,赫然便是今日大缙王朝仅存的一位侯爷,十方侯韩柏,以及墨城一役除了吴桐之外的唯一一名幸存者,沈木!而在他们身后的,则是那支常年镇守北方的铁血之师。尧北军!尧北军不但没有被妖族人灭掉,而且在最至关重要的时候赶到了朔河!便在尧北军数万将士的嘶吼声中,九筒已经被两枚力量种子轰入了体内,她身上的蛇鳞开始急速熔化,她的九只眼睛闪烁着绝望的光芒,而她口中的毒牙则无声而碎。裴旭的拂晓剑和毕方神鸟的火龙紧随而至,齐齐轰至九筒的头颅之上,使其发出了一声无比凄厉的嘶吼,随即满目不甘地从空中坠落,沉入了那不知埋骨几何的朔河浪涛中。夏生在空中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却已经来不及去关心那位妖族公主的生死,以及数万妖族大军的最终结局了。因为他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微弱,他的心跳几乎已经停止,他的脉搏陷入了绝对的静止,哪怕穷桑万藤正在源源不断地朝他的体内注入生命之力,也无法逆转。夏生不知道在自己合上双眼之后,其余的三枚力量种子会不会如他所愿杀死草原王和蛮王,屠掉草原人的大军,他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有些眷恋地看了看尚在战场上厮杀的秦嫣和叶小娥等人,又看了看已经被尧北军重重包围的墨渊,他想要再见慕尘衣一面,却似乎也等不到了。所以他将自己的最后一抹目光,停留在了应天悟的身上。他看到应天悟终于完成了传送阵,他看到由胖子所带领的荆棘军余部,以及夯大力所率领的护国.军纷纷自阵中走了出来,然后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任身体自空中无力地坠落下来。任自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