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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疼痛，来的剧烈而绝望，方远感觉心脏像被一只魔爪忽然揪紧，想要生生摘下……

他知道坏了，又是心绞痛，不过这次来的好像更猛烈一些。

这两年，除了照顾母亲，还要赶稿挣钱，长期的昼夜颠倒、身心俱疲，让他的健康早就透支了。

因为早前做心电图的时候，方远就查出了心肌缺血的毛病，医生一直警告他戒烟、多锻炼，不要熬夜，可这些要求，他一样都做不到。

这两天，他医院家里两头跑，又连着熬了几夜，后背时而钝痛，时而胸闷，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熬了，可剧本任务赶着，他又无法休息。

原本想着赶过这几集稿子，就好好休养几天，吃点药营养一下心肌，没想到还是撑不住了……

这样的疼痛，之前他已经经历过几次，他在网上查了查应该是心绞痛，还专门去药店买了硝酸甘油，据说这是救命的特效药。

此刻，剧痛之下，他赶紧翻出床头早就备好的硝酸甘油，含了一片，然后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休息……

以前心口疼的时候，含了药片，休息几分钟就缓解了，不过这一次似乎不太管用。

疼痛持续了十分钟还未有丝毫缓解，疼痛，大汗，恐惧，濒死感，一起侵蚀着方远。

方远有些怕了，他忽然感到死神来了，这次也许不是心绞痛，而是要命的心梗。

于是，他强忍着疼痛拨打了120，又去打开了房门……

躺在客厅沙发上，在等待120急救的时间里，方远紧闭双眼，满身冷汗。

在这眩晕和疼痛里，方远感受着自己最后的牵挂和太多的放不下……

这半生，遗憾太多，父母未能尽孝，孩子未能抚养，而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陪着小月慢慢到老……

如果自己就此死去，母亲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小月怎么办……

想到这里，方远拿起手机，找到小月的微信，用最后的清醒和力气给小月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所有的稿费都在我工行卡上，还是老密码，房产证在衣柜里……小月，我爱你……”

勉强发出这条信息，方远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方远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病床上躺着，旁边守着的是大姨。

年纪轻轻的，才三十多岁，就差点见了阎王——大姨守着这个外甥，忍不住老泪纵横。

“小远啊，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你把自己熬垮了，你妈怎么办呢？她还在医院躺着呢……”

方远戴着氧气面罩，不能说话，只是虚弱的看着大姨。

没想到，自己从鬼门关闯了过来。

“放心吧，小月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还是她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先过来看着你……”

听到小月的名字，方远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看到方远流泪，大姨也心酸了起来。

人老了，家里不能当家做主，手里也没那么多钱，连给方远垫的医药费都是偷偷管儿子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