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还在胡思乱想着,这时候公交车又到了一个站台,这时候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婶上了车,看了一眼车上的位子,于是就挪到林逸的位置边上,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说她喜欢裏面的位置。
于是林逸就主动挪动了一下位置,将裏面的空位让出来,大婶就坐了下去。
公交车晃悠悠地朝前开着,林逸觉得无聊,于是就顺手从口袋拿出一本24开本的书话,看起上面的文章来。本来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但用余光见边上坐着的那位大婶一直在盯着自己,准确地说是在盯着自己的书。
正当林逸在寻思这位大婶难道也是同道中人,喜欢读书,看书……
这时大婶说,年轻人最好不要在车上看书,那样晃来晃去伤眼睛,接着她就说,自己服侍的那位老教授也是爱看书,还经常买书看,可是他从不在车上看……
林逸真是一愣,她这一说出乎意料之外,于是林逸就和她借机聊起来。
大婶说自己是从农村来城里打工的,这一打呀就打了一二十年,主要是给人家洗衣做饭,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杂物活,后来就在一家姓蒋的人家安定下来。
那蒋教授是个老好人,偌大岁数了,只是一个人过活,有一个女儿吧,又在国外居住,三五年才回来一趟。
大婶又说,自己小时候家里穷,没怎么上学,不识字,因此特别敬佩那些有文化的人。蒋教授就是这样的人,听说他在大学教什么古汉语和甲骨文,都深奥的很。并且还是学校特聘人员,每逢过年过节很多领导还来看望他。一年到头他不是在学校教书,就是去外地做演讲。因此家务活并不多。不过每次蒋教授回来,就会带回一大袋子的书,那书房哦,都满满的堆成山了——
大婶说道这裏,那眼神中充满了崇敬和崇拜。
他就这样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看书,看完一本又一本,一本接着一本,我呢就给他煮好茶,递过去。等茶凉了,再添上。有时候天气热,我就给他做一些酸梅汤,解渴祛暑。天气冷,我就给她熬一些八宝粥,暖胃养身。
可是很快,大婶的神色暗淡下来,又说可惜蒋教授不久前得了重病,八十多岁的老人了,能支撑三个多月已经很不容易,不咽那口气就是为了临终前看女儿一眼……
最终他还是去了。
大婶抹了一把眼泪,林逸忙递上纸巾。大婶就又说,所以现在自己只要一看见有人喜欢读书看书,就会想起这位善良的老雇主。
见大婶如此模样,林逸就急忙找别的话题,让她不要去想那些伤心事儿,就笑着说她看起来很年轻,根本不像是四十来岁的人。
大婶就破涕为笑,说林逸有眼光,自己这大半辈子精神非常好,身体非常好。接着说起她打年轻时就基本没跟人红过脸,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必有什么焦虑啊,担心啊,凡事都不怎么往心裏去,心宽。
朝天宫的站点终于到了,林逸要下车了,那大婶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直到林逸下了车,还看见她时不时地回头朝着林逸张望,林逸挥手与她作别。
林逸并没想太多,只把这当成是一个公交车上的小插曲。
……
下了公交车,林逸直奔朝天宫书摊,见端头第一家摊位连书都还没全摆开,所以就先直奔赵师傅的书摊去了。
因为头一天林逸和赵师傅先电话联系过,告知他自己今天会来,并请赵师傅帮自己留意找些要的书帮忙稍带过来。差不多五十多米距离,但遗憾的是,赵师傅说昨晚没找着,记不清放他哪个柜子了,哎,粗看了一下书摊上的书,没啥中意的。
再仔细一看他那还未打开的麻袋,竟然翻到一套上中下三册的《太平经註释》,西南师范学院1996年,一版一印,要价35元,这个必须要拿下的,因为林逸看过“淘书笔记”,这套书差不多100元左右。
继续翻看,竟然又从下面翻出来一套《广群芳谱》,1985年上海书店一版一印,一、二、三、四册全,还品相极好,问价,要500块,心裏一阵狂喜,像这样一套书大约1000元上下,赶紧先拿在手里再说。
紧接着,又见一套四册一套的中国古典文学丛书之《聊斋志异》,品相也极好,而且还是会校会注会评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1978年新一版一印,这套书林逸已经有了,市场价大约300元左右,问价,才要80元,当然也拿下啦。
这次捡到比较大一点的漏儿,无疑就是那套《广群芳谱》了。
林逸付完钱后,顺便翻看了一下它的出版序言以及主要内容,查看了一下它的介绍:
《广群芳谱》,清康熙四十七年命内阁学士汪灏等撰成,凡100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