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过头来,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很久:“现在知道叫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语气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有些平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明天早上就要出发去外地集训,时越的酒劲翻涌上来,明明就觉得喉咙有些发梗,
他看着那个被模糊雾气笼罩着看不分明的背影蹲下来,彻底扮演了一个醉鬼的角色。
他说:“我不是气我自己没考上。”
“不对……我是气我自己没考上。”
“明明只差三分……”
时越胃里难受的厉害,他低声道:“……我本来是想跟你一块儿去的。”
那人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久到时越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然后他又后了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喝了点酒就乱七八糟在这些说些矫情又傻逼的话,不仅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还显得格外乏善可陈,连他今天晚上故意跟一群同学一块儿出来聚餐喝酒热闹,都像是不懂事的小朋友在乱发脾气。
可他根本没有立场。
是他一厢情愿想跟面前这人一起参加比赛。
是他没考好。
很难描述那一刻的心情,即便是在梦里,时越也感觉到一阵酸涩和索然无味。
他借着酒劲咕哝了一声,嗓音有点干哑,暗骂自己可真无聊。
然而他正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时,突然听到面前的人说:“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时越闻言愣了一下,站起来时又因为酒精作用踉跄了一下。
那人一把扶住他。
“十天而已,”时越感觉到那人牵住他的手,嗓音低而沉稳地响在耳边:“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那人的手掌薄而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有些微凉的触感,握着他的时候却让时越觉得很舒服。
仿佛能够将他之前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安抚消除。
同时,被这人牵着,时越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僵硬,心跳也有些发快,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酒的缘故,逐渐烧红。
于是,他在梦里下意识想看清那人的脸。
然而侧过头的瞬间,梦里的画面骤然翻转,眨眼之间周围的景色已经变成白天。
时越看见梦里的自己穿着一身蓝白色的校服,手里还抱着一束大大的捧花等在机场国内到达出口外面,笑的特别灿烂,也特别傻。
时越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
虽然梦里这个自己只有十六七岁,还顶着一张跟他在现实中完全不同的脸,但依然少年气十足,是那种赏心悦目的好看。
时越余光能感受到周围几个路人都转过头来看了他好几眼。
好奇的有,觉得这孩子傻不愣登跑车站这儿抱束花接人的也有。
时越全都没在意。
因为他在等人。满心欢喜和雀跃的在等人。
所幸,他等的人也没让他等多久。
看见电子屏幕显示航班状态为到达,时越眼睛亮了亮,飞快穿过人群跑到最前面。
随着人流从出口出来,接着他飞快扬起手来冲着其中一个人打招呼。
然后那个人走到他面前。
目光先是落在他脸上,然后移到他手里抱着的巨大捧花,他说:“为什么拿着这个?”
因为是在梦里,
时越依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却莫名感觉到他眼睛生得很好看。他这样望过来垂下来笼罩在他脸上的眸光,仿佛能将他整个人藏在眼里。
“送你的啊。”时越扬了扬眉,有些得意地笑,一把手里的花塞到他怀里,“别人来接机都带礼物。”
那人看着怀里的花,停顿了一会儿后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明明机场大厅里很嘈杂很喧闹,但因为离得近,那人的笑声很清晰地传递到时越耳朵里。
哪怕是在梦里,也听得时越耳廓微微发痒。
同一时刻。
那人抬起手来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很轻的动作。
时越在梦里心陡然跳快了一拍,正准备说话时,那人收回手。
他将一直提在手上的袋子拿出来递给时越,他说:“我回来了,这是礼物。”
“不是一直喜欢拍照吗,昨天考完试就去逛了逛。”那人说:“以后拿这个拍照吧,拍完了可以跟我分享。”
梦里,时越看着他递过来那个最新款的相机。
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礼物,而是定定地看着这个十天没见的人,鬼使神差般忽然生出一股冲动。
他想抱一抱面前的人。
然而刚要张口,忽然被旁边拿着行李的人撞了一下,没防备踉跄了一下的时候,那人再次伸出手来拉住他。
时越猛地回过神来,之前那股莫名其妙的念头也倏地一下缩回去。站稳以后,他连忙接住这人递过来的礼物。
提着装相机的袋子,时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痒的。
于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说:“哥,好久不见。”
……
时越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的。
太过真实而又漫长的梦境在他睁开眼睛那一刻,瞬间变成模糊的虚影,他潜意识里觉得梦里的一切都很重要,下意识想多记住一些。
但宿醉的后果就是他脑袋像要裂开了一样,太阳穴突突跳着疼。
幸运的是他没像以前喝多了似的觉得喉咙干涩难受,反应了半晌后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猜测大概是因为这家酒店的空调温度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打那么高。
端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水喝了一口,时越忍不住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想继续回忆起昨天晚上做了一整晚的模糊梦境。
那个看不清面孔的人是谁?
他在梦里为什么会有那么真实又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为什么会穿着陌生高中的校服?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这一刻悉数涌上心头,时越无意识拧了眉头,脑海中的画面忽而清晰忽而模糊,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场梦境的源头。
可恍惚之间,却觉得梦里那人身上清淡干净的木质香气是在哪里闻到过的,以至于到现在他近乎于荒谬的觉得这个房间里,也有那股好闻味道的残留。
可是怎么可能?
时越抿了下唇,无意识拧了眉头,心道这又是车祸后遗症的作用吗?还是他只是做了场毫无根据却过份真实的幻梦?
时越没来得及深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旁边的手机响起来,他看见屏幕上显示着陈扬的名字,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起来了?酒醒了没?”电话那头,陈扬说:“怕你昨天喝多了睡过头,所以提前打电话过来叫你起床。”
“醒了。”时越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衣服,猜到他大概是回房间以后直接瘫床上就睡了,准备去浴室先冲个澡。
时越的酒量确实一般,但老实说也不能算是很差。
而且身为艺人,他在外面一直是时刻注意着,尽量不让自己喝多的。
只是连时越自己都没想到,车祸在病床上躺了两年以后,他的酒量竟然能退化成这样。
昨天晚上只是喝了四五杯低度数的啤酒,结果站起来的时候时越意识到不对,然而那时候已经晚了。
他只记得自己脚底飘浮的不行,勉强保持清醒戴上口罩以后跟陈扬打了个招呼,准备马上回房间睡觉。
然而当时被茶几绊了一下,险些一头磕到桌子上去。
幸好陈扬扶了他一把。
再后来……时越记得自己好像出了包厢,坐在大堂吧的沙发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听到陈扬追出来的声音。
时越拿着手机走进浴室道:“谢了啊,昨天还送我回房间。”
电话那头,陈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瞠目结舌道:“我说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以前也没见你酒量差成这样啊。”
“昨天是我送你回房间的吗?”陈扬说:“明明是你老板。”
我老板?
我老板是——
褚之庭?
因为宿醉的原因,时越脑子一时之间有点跟不上。
反应过来陈扬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以后,他猛地呛了一下。
什么情况?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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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之庭:大概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在过去的那十年里,我每天都幻想你能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再叫我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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