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在工程师岗位上养成的严谨、格式的思维模式,早已经把张劲的老爸本就不丰富的艺术细胞、审美细菌磨灭殆尽。
所以,虽然张劲的老爸也觉着儿子花了两个半天雕琢出来的那个名为“破碎虚空”的玉球,看着很顺眼,觉着它有股子仙气儿,把玩起来手感极佳,样子更是颇有趣味。再加上是出于宝贝儿子之手的缘故,所以对这个玉球也很是珍惜。
但是,说到欣赏、鉴赏,却远远不足以和许老爷子这个二流的画家相比,更遑论柳老先生这个收藏界的大腕儿,鉴赏界的大家了!
因之,张劲老爸这个从不与收藏、艺术沾边的“粗坯”自然理解不了这些收藏家、鉴赏鉴定家们眼中的世界。对于他们的种种行为深觉怪异。
就这样。
张劲老爸在那边与许老爷子一边闲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腹诽着这边已经痴痴迷迷的手捧玉球,把玩了快俩小时的柳老先生。
而柳老先生,却只是心无旁骛的把自己端在手心处的玉球一圈圈的以蜗速转动着,专一的眼神透过精致的放大镜,在玉球上一微一毫的逡巡、端详。
越看,柳老先生的心中就越震撼;越看,柳老先生的眼神就越憧憬;
谁言“仙道无凭”?
若无仙人为模,凡人怎能刻画出如此仙气凛然的天工杰作?
谁说“艺之止境高不可攀”?
如果这只名为“破碎虚空”的玉球还算不上是石玉器雕琢止境的话,柳老先生已经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可堪如此谬赞。
那一道道、一刀刀的刻痕与这块“地摊玉”中的杂质,结合的是如此完美,只有“巧夺天工”这四个字可以勉强形容。
这玉球的构思如许巧妙,更是让柳老先生把这个名为张劲的“小楼主人”佩服如天人!
丝丝白絮化作清风流云,纯白凝色化作半掩半露的行云天马,本为杂质的青黛暗沉化作一个虽然容貌含混,却仙气飒飒的黑衣骑士。
流云碎絮中巧妙的藏着的十个隶书小字,同样堪称独具匠心。
巧妙的搭配,仙人气质……
完美!
即使是一生之中,几十年裡,已经见过无数世之珍品的柳老先生,看到眼前这只玉球的时候,也忍不住在心中连声赞叹!
即使是柳老先生的心性修为,也免不了沉湎其中,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当外面天色擦黑,张劲老爸已经与许老爷子这俩老酒友喝的面酣耳热、酒意微醺的时候,柳老先生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把“破碎虚空”玉球在桌面上小心放好后,走了过来。
“张先生,你这个‘破碎虚空’玉球卖不卖?我出……”
柳老先生刚刚走进餐厅门,就迫不及待的开口,眼中满是迫切。
然而,不等柳老先生把话讲完,张劲老爸就连连摆手,止住了柳老爷子的话头。
“别说出来,千万别说出来!
柳老哥,这话我之前和老许也说过,这玉球是我儿子的,不管它是价值连城也好,不值一文也罢,总归是我儿子的一片孝心。除非万不得已,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卖的!
别说三五十万,就算是一百万,我也不卖!”
张劲老爸的话很有点斩钉截铁、盖棺定论的意思,很坚决。
然而,张劲老爸的一口回绝的坚定随着柳老先生的再次出口,变的淡定不住了。
“两百万!我愿意出两百万!”
柳老爷子一副风轻云淡,却又十分坚决的表情。显然,这老爷子对这玉球抱着势在必得的信念!
“咕噜!”张劲老爸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用难以置信的口气反问:“你是说两百……万?”
柳老爷子很淡然,很肯定的点头。
张劲的老爸忍不住心口嚯嚯的跳动起来。
张劲老爸不是没见过钱,两百万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是家里砸锅卖铁也能值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