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宗在苍和境内东北部, 与镜海派徒占镜海山脉却无力管辖不同,上玄宗几乎拥有一条完整的北斗山脉,因其在大陆第一宗门的赫赫威名,而无人敢犯。
北斗山脉错落分布七峰, 恰似北斗七星的排布,故以七星命名,分别为天枢峰,天璇峰, 天玑峰, 天权峰,玉衡峰, 开阳峰, 瑶光峰,天枢为主峰, 其余各峰都有峰主坐镇,峰主其下可自行收徒,掌教并不干涉他们的日常杂务, 但每逢有大事,则需听从掌教之命,齐心协力, 共同御敌。
如此一来, 上玄宗的地盘, 除了北斗山脉之外, 甚至还囊括了附近数百里, 苍和国君不敢得罪上玄宗,特地将范围以内的村落县府单独划分出来,其赋税所得不交国库,而专门赠予上玄宗。
虽然凡间钱财在修真人看来作用不大,修士之间是以灵石代替货币来流通,但是修士也非与世隔绝,往往入世修炼,品尝美食,所穿衣物,都与世俗钱财息息相关,也因此,上玄宗掌教默许了苍和国君的行为,而这些地方的百姓背靠上玄宗,时常受其庇护,更将上玄宗奉若神明一般。
这一代的上玄宗掌教是清和真人,元婴后期修士,然而他并不是上玄宗修为最高之人,其余各峰,亦不乏元后修士,甚至传说还有一名修士已经成功突破元婴,晋阶化神期,只不过很少露面,所以知之者更少。
既然单单元婴修士就有十三位之多,其他结丹修士,则更比比皆是,不像镜海派,即便出了一个结丹修士,也要奉若神明似的供奉着。
这样一个弟子上千,高人无数,实力强横的宗门,自然当之无愧大陆第一,所以从他们答应插手双方斗法的那一刻起,青古门就开始坐立不安。
鲁延平等人一到上玄宗地界,早已有人等候在那里,见他们落地,立时上前寒暄。
“诸位道兄好,这位想必就是鲁掌门了?在下余舟,上玄宗天枢峰清和真人门下,代掌教前来恭迎各位。”对方面带笑容,颌下微须,三十开外模样,透着大门派的自矜,他没有因为鲁延平等人出身小门派而面露轻视,可也热情不到哪里去。
原本以鲁延平的身份,自该是掌门亲迎,才显礼节,可眼前这人,不过是上玄宗掌教弟子,却已经有结丹初期的修为,比他们这一行任何一个人都要高,再说镜海派有求于人,怎敢拿乔?
情势如此,不得不面对现实。
鲁延平捺下心底一丝涩然,笑着回礼:“有劳余道兄,我便是镜海派掌门鲁延平,身后这些师兄弟,都是我镜海派门人。”
余舟点点头:“鲁掌门请随我来,掌教正在灵寿宫等候各位,青古门的道友也已到了。”
鲁延平略略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竟那么快。
他下意识往周印那里看了一眼,后者一如深井冰潭,波澜不兴。
鲁延平的心忽然就情慢慢平和下来。
“那就劳烦余道兄带路了。”
天枢峰高耸入云,从山脚到到山顶,怪石嶙峋,寸步难行,绝壑生瀑,飞湍而下,奔腾如浪,看似奇险无比,虽然对于修士来说,这实际上也构不成什么难度,但一路行来,余舟却不用飞行法宝,而是带着他们一步步往上走。
仿佛察觉他们的疑惑,走在前面的余舟回过头,略带歉意:“上玄宗有祖训,非濒临门派灭亡,十万火急的大事,不得在上下山时使用飞行法宝,所以不单是各位道友,就连我等本门弟子,又或是方才青古门的人来,同样是像寻常人那样走上去的。”
黄文君奇道:“这又是为何?”
余舟一笑:“修士所倚仗的,无非是灵力法宝,可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一帆风顺,万一碰上遇敌受伤,暂时失去法力的情况,就得依靠双手双脚,与寻常人无异了,试想一下,如果到时候情况危急,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说的?祖师爷立下的规矩,无非是让我等不要忘记躯体自身的锻炼罢了。”
黄文君几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规矩好生古怪,且不近人情。你们自己平时爱爬山也就罢了,哪有客人上门,还让客人也跟着走路的道理?再说修士修炼不就是为了拥有无上神通,好端端的,竟还立下在门派里不准使用飞行法宝的规矩,岂不是多此一举?
鲁延平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同样微微流露出这样的意思。
周印的兴趣倒是又多了一层,能不被法术和法宝蒙蔽双眼,知道居安思危,立下这样规矩,也难怪上玄宗能有今日的规模与成就。
数人如履平地,不过半柱香时间,便到了峰顶。
斗法的地点位于天枢峰的灵寿宫前面,四周山形迂阔延绵,广袤霁洁,隐于雾霭之中,奇秀入云,终年覆雪,或明或现,而灵寿宫作为上玄宗主峰的议事场所,经过前后数代人几千载的经营,早已是处处玉树琼枝,风帘翠幕,繁花参差掩映,四季不败,宛若仙境一般。
纵然是别的修士来到这里,也免不了惊叹一番,更勿论是镜海派弟子们。
趁着余舟进去通报的空隙,黄文君瞅着眼前一切,慨叹道:“看看人家这布置,才不愧是大陆第一宗门的气派!”
虽然为了门派的前途而忧心忡忡,听了他的话,鲁延平也难得露出笑意:“你们别顾着看美景,须知这里头,是处处下了禁制的,像那些青树翠蔓,若有外敌来犯,转眼就能成为木属性的防御结界,其实我镜海派也有这样的布置,只是这里作出的结界,自然也更高级些。”
正说话间,余舟从里头出来。
“真人请诸位入内奉茶。”
鲁延平微微颔首,跟着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