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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望初笑了笑，说：“不喜欢，又甜又腻的，一点也不好吃。可那时我没吃过，而且又时常饿肚子，馋啊。我第一块月饼，是豆豆给我的。”

“每年过中秋，家家户户又是拜神又是吃团圆饭，只有我们家，家门紧闭，妈妈和我缩在家里，一声都不敢吭。因为我们没钱，家里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买块月饼过节了。”

“有一年过中秋，豆豆特意来找我，给了我一块月饼，双黄莲蓉月饼呢，那个时候可稀罕了！那晚我和我妈妈分着吃，妈妈把两个蛋黄都给我吃了，她就吃了点饼皮。”

“现在啊，什么都不稀罕了，妈妈却没了，想把所有蛋黄都给她吃，也不能了，哪怕把天上的月亮摘给她，也不行啊。”

姜望初说着这些，倒是不伤心，只是有些遗憾。

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你有没有看过《聊斋》？里面有一篇《四十千》，讲一个人做了个梦，梦见他前世债主来讨债，说他欠了四十千，等他醒来，妻子生了儿子，他就知道，这孩子是来要账的。他就准备了四十千，专门用在这个孩子身上，等他把这四十千用完了，孩子便死了。”

“且不论这篇文，蒲松龄是要讲什么，在我看来，父母子女之间，都是前世缘分，或是来报恩，或是来讨债。先走的那个，要么是恩还完了，要么是债讨清了，前世缘，今生尽，不必太过介怀。”

楚未晞抚摸着姜望初，淡淡地说着。

他从前不曾有这样的感触，两年前遭逢大难，父母兄长，皆下落不明，他也是命在旦夕，后来慢慢活过来了，怕自己陷在家破人亡的悲痛之中，便这样开导自己，缘分尽，莫再追。

他低头看着姜望初，月光把她的头发，都染了一层银色的光，她像一只乖巧的小银狐，俯卧他膝上。他心中叹息：他的这番言论，若将来到她身上，可还能安慰得了自己？

她回头，下巴搁在他膝头，问他：“那我和宋怀义之间，谁报恩？谁讨债？”

楚未晞垂眸看她：“不管是谁，你都不会比他先死。你得跟着我，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姜望初斜睨他，勾唇笑，眼睛里像带了钩子，勾得楚未晞低下了头。姜望初伸手，用一根手指压住他的唇，说：“想干嘛？”

楚未晞抓住她的手，说：“想亲自己的妻子。”

姜望初甩开他的手，说：“美得你！”

楚未晞笑了笑，说：“夫人，你我已经情投意合了，怎么能连亲亲都不让？另外，今晚该合寝了吧？”

他说的相当文艺，合寝！

睡一窝就睡一窝，还合寝！

姜望初站起来，说：“想得美！王玥这事儿，还没过去呢！就算你没有那个心，但伤害了我是事实，必须有所惩罚！”

楚未晞叹气，怎么还说这事？过不去了！

他说：“你说，要怎么惩罚？”

姜望初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楼岳云。

“喂，岳云？”

楚未晞原本还很放松的身子，一下子绷紧了，竖起耳朵听。

“哦，好，行，我明天去看看，嗯，就这样。”

不知楼岳云那边说了什么，姜望初回了一句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