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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瞻岱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干涩,低得任谁都能听出他的不甘。
弘晸挂职翰林院,对文人的风骨也有几分了解。
但事已至此,这十六人若想在科举中取得真正的成绩,那只能再等三年。他静默了一会儿方道:“皇上派人查过你们的生平,也读过你们平日的大作,说实话,除了你,以他们的真实水平来判,能榜上有名的也不过三人,且名次不会太靠前。”
这是寒门与世家子弟间难以弥补的差距,除非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否则寒门学子凭什么越过有无数金钱和权力堆砌出的学习资源,跑到世家子弟的前头去。
弘晸继续道:“不过皇上发话了,考场出了这等事,朝庭难免其责,张家更是难辞其咎。放榜之后,这十五人便会被安排到地方上当县令。至于能不能做出政绩,就靠他们自己了。”
纳兰瞻岱愣了一下:“十五个县令?”
“对。”
“朝廷有规定,考上举人便能谋官,但一般都是八九品,从未有过七品的,更何况,县令乃是父母官,权力不小。”
弘晸一笑:“弥补嘛,受害人所得自然会更丰厚些不是?所谓祸福相倚,这对他们来说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纳兰瞻岱严肃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那一刹,如冰雪消融,香醇的美酒淌过咽喉。弘晸说不上这个笑是什么味道,但却瞬间明白了他五姐为何对他情有独钟。
好在,他不是五姐,不会被美色所迷,他严肃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只是觉得贝勒爷太会说话了些。”
“嗯?”
“圣祖入关,旗人跟着鸡犬升天,大肆封候。几代下来,当初的元老几乎都不在人世,但传承却未曾断绝。如今朝堂上四品到六品的官员大部份都是旗人子弟,为防世家做大,自然要寻人与之分庭抗礼,而寒门子弟,自然是最佳选择。”
弘晸很想鼓掌,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纳兰公子可知揣测圣意是什么罪吗?”
“自然是知道的。”
弘晸目光一凌,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戾气:“知道还敢在此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