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祁念善的心绪平复了不少,麒问天适时地开声道:“断臂重生,这是天大的好事。今天祁家是双喜临门,大家不觉得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吗?”
“咚咚咚”三声,是肖老太婆激动地拿温玉长寿杖杵打着地面,肖老太婆的声音颤抖,但是有力:“太子殿下,各位亲朋,老身今天……很高兴。在这裏,老身敬大家一碗水酒,希望大家今日吃好喝好!”
一杯水酒下肚,肖老太婆更是激动涕零:“老天有眼,人善天扶,老身代表祁家百代在此立誓,只要百姓需要时,祁家随时可开仓济民。祁家子孙,不得以恶小而为之,更不得以善小而不为之,违者,家法伺候!”
众人凛然,这可是百代誓言,谁敢开玩笑?麒问天也微微色变,想不到这老夫人小小的身板里却也有如此大义,要别人在这种场合,可能只记得高兴了,如何会想得这么长远。趁祁家子孙都在场,以感恩之心,给她们实实在在地上了一课。单单这一个百代誓,这老夫人也不愧为这个一品夫人的头衔。
祁怀毅微微一笑,对于肖老太婆的说辞,他自是赞同,本来当初,获得尤家百万家产,加上米家和古家相助,祁府一举成为夷陵郡第五大士家,祁府立家之根本就是向善。如今祁家,人丁不算旺盛,但是几十年后,或者几百年后,甚至千年后,那可就……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一品夫人百代誓言这件事,在夷陵郡广为流传,甚至传到了西滇国和毗邻的郡城,有些说书先生还将这一段故事编成了桥段。有诗为证:“七旬老妪喜寿诞,八方亲朋齐道贺。东宫太子锦上花,南归长孙泪捧丹。父慈子孝把家治,老天扶善赐手还。要问御赐夫人故,杖击厚土誓百代。”
虽然诗歌只算是首打油诗,但是却越传越广,也越传越玄。世代相传,甚至后来被一些教仁义礼仪的私塾先生,当成了教材,当然,这是后话!
而当日参加了肖老太婆的宾客,每一个人都当成了生平奇闻,日后每遇见一个新朋友,都会忍不住说道一下,毕竟那一天,实在是太值回票价了。这或许为祁家后来成为夷陵第一大家族,乃至整个九州都有影响力的家族,打下了坚实的舆论基础。
再将目光回到祁府,已经是晚宴了。像寿辰喜宴,会吃晚宴的,基本上都是非常亲近的亲朋好友了。由于午宴太过复杂,很多人有些亲近话都来不及说,也唯有等到晚上再吃一顿,以便说些体己话。
麒问天是已经离去,他中午能出现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如果晚上再留下来,那就太吓人了。而麒问天自己都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也自然就撤了,毕竟人与人的交往,有些事情做到点子上就好。要是太过了,就算是普通人都要怀疑,你这个太子是不是真看上人孙女了。
米伯仁和古长昇也离去了,但是米如雪和古溪寒却是留下来了,也算是代表着三家之间较为特殊的感情。
单廷芳也离去了,毕竟没有多少深交。而南宫鸿还是留下来了,他跟祁怀毅也算是名义上的兄弟。何况,他还有件至关重要的事,要跟祁怀毅谈,这件事让他这一年多时间,头发都白了一半。
祁怀毅也注意到了,南宫鸿虽然看上去还是身强力壮,但是神态却显得苍老了许多,这可不像一个事业如日中天的战将。
晚宴过后,祁怀毅送南宫鸿出门,这才开口问道:“南宫大哥,看你一直兴致不高,是不是有心事?”
“唉……”铁汉般的男人,喟然长叹:“都是若男啊,那丫头……”
祁怀毅愣神,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以南宫若男那唯恐天下不乱,什么事都要插一脚的好动个性,怎么今天没来凑热闹:“怎么了?她又闯什么祸了么?”
望着祁怀毅,半晌,南宫鸿神情有些恍惚:“看来,那丫头真的没找到你,也对,修真洞天那么莫测的一个世界,她一个什么都不动的女孩子怎么找得到你呢?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