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义然脸色苍白,似乎于心不忍。丁烈与鬼囚师徒二人都是看着柏义然,神情平静,没有说话。终于,柏义然抬起头,咬了咬牙,拱手道:“宗主,他们之中,定然有众多无辜之人,你为何要赶尽杀绝。”“此等杀戮之事做多了,恐遭天谴啊!”柏义然鼓起勇气,对丁烈如此说道。丁烈闻言,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坐在座椅上,手指轻敲抚手,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柏义然。这时,鬼囚缓缓开口了,平静地道:“问你个浅显的问题,若是在两个时辰前,师尊没有出现,我也不在道宗,道宗当如何?”柏义然抿了抿嘴,如实道:“全宗竭力抵抗,最终皆战死,道宗覆灭,问道山崩塌,天澜海域沦陷。”“谁的过错?”鬼囚右手搭在腰间木剑春秋剑柄之上,平静地道。“天海山八大帝统仙门。”柏义然道。鬼囚微微摇头道:“不对。”柏义然抬头,说道:“八大帝统仙门以一己私欲,入侵北海,乃是大错,有何不对。”鬼囚没有回答,反而是继续问道:“若是师尊与我的实力都在天海山的知晓当中,那么天海山的八大帝统仙门,敢来北海吗?”柏义然摇头,道:“不敢。”“现在你明白了吗?”鬼囚淡然一笑。柏义然有些茫然,缓声道:“大师兄的意思是说,弱者即是罪?”“是的。”鬼囚点头。柏义然不由的皱起眉头,反问道:“弱者为何是罪,他们难道想弱吗?”咚、咚、咚……丁烈敲打抚手的声音逐渐沉重起来,他望着柏义然,平静地道:“弱者无罪,但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就是罪。”鬼囚也是凝视着柏义然,一字一顿道:“你好歹也是灵族的灵子之一,连这点东西都看不透,还来质问师尊,就凭此,我都有无数理由灭了你灵族,将你灵族祖界踏灭!”丁烈与鬼囚的话语,宛如惊天炸雷一般,袭入到柏义然的心中。柏义然直接是瘫坐在地上,喘着大气,额上冒出一阵冷汗。“原来,这才是爷爷一直跟我说的那个心魔吗……”柏义然心中感到一阵惊悚。不知不觉间,他陷入到心魔劫中,差点无法自拔。柏义然连忙是起身,对丁烈与鬼囚分别一拜,恭敬地道:“多谢宗主、多谢大师兄助弟子渡过心魔劫。”“无碍。”丁烈摆了摆手。心魔劫,是每一位修士都存在的一种天劫。这种天劫不同于雷劫,他潜藏在修士的意识深处,就连修士本身都无法察觉到。一旦修士在达到命宫之境后,心魔劫便会开始浮现。但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心魔的存在。等到某一天,心魔成长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就会夺舍宿主,反噬修士!当初在北海秘境的时候,丁烈便遭到了心魔劫的侵袭,与现在的柏义然几乎差不多。心魔劫,越早渡过越好,一旦到了后面,接彻底难以祛除。因为在那个时候,心魔已经与本体相生,几乎等同于一体,想要杀死心魔,太难太难。其实在柏义然登临大殿的那一刻,丁烈和鬼囚都是发现了柏义然的心魔劫。这个心魔劫倒是没有多强,正好顺势帮柏义然去掉心魔。以免去了天海山发生意外。“去天海山之后,你会回到你爷爷身边吗?”丁烈笑眯眯地望着柏义然,缓声问道。柏义然坚定的摇头道:“弟子既然入了道宗,那便永远是道宗之人。”“那就好,你爷爷太过古板迂腐,之前让你追随江昊,想必也是想借江昊的重瞳之力,届时帮你对抗其余灵族灵子。”丁烈笑道。柏义然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问道:“刚刚大师兄也说到灵子,其实我还不知道灵子是什么。”“额……”这下子,倒是轮到丁烈和鬼囚愣了一下。“你爷爷没跟你说?”丁烈感到意外。柏义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既然如此,那我给你普及一下吧。”丁烈哑然失笑,主动说道:“你也知道,不管是帝统仙门还是寻常的宗门势力,基本都会让年轻一代以各种方式决斗,决出第一人,考察之后,会立圣子、剑子、道子、神子、魔子之类的。”“你们灵族是一支庞大的种族,在曾经也辉煌过,族内又划分为六大圣族,其中你所在的柏家,便是灵族之内六大圣族之首,而你,显然就是圣族柏家一脉的灵子。”丁烈指着柏义然,轻声道。“这样么。”柏义然目露奇色,但旋即又是一脸古怪地道:“但我听我爷爷说,柏家就我和他老人家两人了,至于其他六大圣族,爷爷未曾与我说过。”“什么?”丁烈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上迸发出一股恐怖的气势来。丁烈眼神陡然是阴沉下来,袖袍之中的双拳紧握,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机缭绕在丁烈四周。这一刻,莫说是柏义然,就连鬼囚都是脸色微变。那股恐怖的杀机,仿佛能够捣碎九重天阙!“师尊!”鬼囚连忙是一挥手,将那股恐怖的气机给盖住。丁烈也是瞬间冷静下来,杀机散去。刚刚那一刻,他险些情绪失控。丁烈望着下方吓得脸色苍白的柏义然,心绪复杂,挥手将其送出问道殿,说道:“你先和你的师兄们会和一下,等会儿再来问道殿。”被丁烈送出问道殿,柏义然心中依然充满了惊骇。刚刚那一刻,仅仅是一缕气机的泄露,险些让他神魂俱灭!那股气机,感觉根本不是丁烈的,更像是一尊无上神帝的傲世气机!“宗主的来历……”柏义然心有余悸,深呼一口气,最终迈步离开。问道殿。“师尊,你刚刚怎么了?”鬼囚担忧地看着丁烈。刚刚所幸他反应及时,将丁烈身上忽然泄露出来的那抹气机给盖住,不然的话,此刻的北海,恐怕会有大恐怖的存在降临了。丁烈面色复杂,开口道:“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