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摇头道:“忠王谬矣,太平天国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以我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便是三年前你们听信于我,我至多也只能保住翼王的性命,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岂是人力能够轻易改变的。”
李秀成知道王雷说的没错,逆天者昌,顺天者亡,自己的确是改变不了什么。不由沉默了下来,这些年来,他也渐渐明悟,太平天国自起义以来,便已是注定了失败的下场。现在自己如今努力的垂死挣扎,不过是出于当年的道义和对清廷逆贼的痛恶罢了,那怕是要失败,也要多杀几个清廷走狗;动摇了他们的根基。
王雷叹息了一声,虽然看出此刻李秀成心情不好,却还是将接下来可能会更加令李秀成烦恼的话说了出来:“忠王,我这一路上已经打听到清廷已经与洋人彻底勾结在了一起,你不像翼王那些人对于洋人的厉害不屑一顾,应该了解一些洋人的强大,便是清廷都远远不是洋人的对手,更何况现在不复当年的我们呢!如今鞑子与洋人狼狈为奸,太平天国更是败局已定,实在是让人扭转。所以,王某奉劝忠王一句,尽早为太平天国失败做准备,为太平天国留下一批种子。以便将来东山再起之时,给敌人致命一击。”
李秀成沉默良久,道:“你说的话,其实我也明白,可惜为时已晚。现在清军的攻击下,能用的青年才俊已经是折损了大半,如若再抽调一批出来,军中实在是无人可用了。”
他语气一顿,看向王雷,真诚的道:“若是你还是我太平天国的人就好了,当时翼王没有把你留住,实在是天大的失误。”
王雷笑道:“我当年在你们眼里是个小孩子,谁会听一个毛孩子之言?现在,也依旧差不多,就算留下来,忠王信任我,其他人也不可能相信我,服不了众,不能让众人听我的筹划,就什么都改变不了。”
李秀成目光一凛,诚挚的看着王雷:“不,现在还为时不晚,小兄弟,你若是留下来,我可以向你担保,天国上下,绝对会听从你的话。当年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再次发生,我们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替天国力挽狂澜的。”
王雷苦笑:“忠王,王某感激你的信任,不过恕我无礼,如今洪秀全任人唯亲,大肆为他家人封王,忠王身为异姓王,自身只怕都难保,大势不在,当退则退,不要为了盲目的忠心而毁了你自己,想必你对此时的局势看得应该是很清楚了吧。”
李秀成听完,彻底说不出话了,王雷说的话,确实是他心病,杨秀清、石达开当年的权势、威望,无不远在他之上,一样或直接、或间接死在了洪秀全的手里,何况是他这个实力名声还不如当年众人!自己如今却是是内外动荡,不得安心。
可是若是让他听从王雷的话,现在退走,他又不甘心,也放不下。毕竟自己多少在天国也呆了这么久,做出的努力和付出的心血并不在少数;这不仅是他的信仰,更加是他的事业,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不甘心轻易地离开放手啊!
王雷看出李秀成的心思,遂不再劝说。毕竟自己虽有筹谋,但是主动权还是在他自己的手中,而且李秀成的感受他还是能够了解三分了。
接下来的一些天,李秀成对待王雷十分尊敬,王雷对李秀成军的建议,李秀成尽皆采纳。除此之外,王雷也留下来,用补天之门尽可能救治伤病。天平军中的实力多少开始恢复,但是这些还是弥补不了大局。
十日过后,王雷还是起身,决定离开李秀成军,尽管李秀成一再挽留,王雷也没有丝毫留下的意思,临走之前,他倒是向李秀成提出一个要求:若是日后形势陷入绝境,希望李秀成为他留下一批太平军的家属后人,给他做种子,以图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