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挑了挑眉:“长安府能有什么势力?平阳府是想借周家的名头把人撵走吧?可要带走金家二房的是长安府,与周家有何相干?平阳府的官员有胆子对付孙家的姻亲,怎么就没胆子去承受孙家的报复了?明知道周家与孙家不对付,还非要扯出周家来做挡箭牌,这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作派!”
况且,如今长安府衙还是要跟周家撇清关系的,黄知府算是皇帝一方的人,不能让皇帝误会他跟周家有勾结呀!平阳府官员同样是地方官,不可能不知道这层忌讳,却非要拉长安府官员下水,未免太过阴险了吧?
再说了,山西平阳府可不是西北边军的势力范围,西北边军的统帅有什么理由去插手隔壁省的地方政务呢?闹到御前,周家就更说不清楚了。皇帝本来就一直嫌周家在西北坐大,对他这个皇帝不够恭敬忠心呢!
海棠忍不住叹道:“官场险恶啊……黄知府也没得罪平阳府的官员吧?周家更是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看不惯那同知,自己想法子对付就是了,何苦要牵连不相干的人呢?”
海礁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笑:“没事,平阳府的人想拖周家与黄知府下水,咱们也可以拖别的人下水嘛!”
海棠眨了眨眼:“啊?哥哥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海礁只是记起了上辈子返乡途中,听耿老县令提过的一件事。
山西都司现任的都指挥使赵拙,正是平阳府人士,性情嫉恶如仇,最看不得贪官污吏。他若知道自己的家乡出了个大贪官,祸害百姓,又岂能容忍呢?
平阳府官员不是想赶走那同知,又怕惹来孙家报复,才想拖别人下水吗?与其找隔壁省的周家与长安黄知府,还不如找这位都指挥使呢!起码人家就是平阳府人士,有足够的理由对付家乡的害群之马,又是山西都司的主官,平阳卫正在他管辖之下。平阳府官员做得人家的家乡父母官,遇上难处了,向上级部门求助一声,又有什么难的?就算军政有别,互不统属,那也可以知会平阳卫一声嘛!
最关键的是,这位赵都指挥使,他其实是颍川侯亡父的旧部……
海礁告诉小妹海棠:“颖川侯先父在世的时候,这位都指挥使还是个年轻小武官呢,上司壮年横死,他就没了着落,还是颍川侯太夫人将他推荐给娘家长辈,他才有了去战场上立功的机会,升到了如今的高位。别看他们两家平日里联系不密切,其实一直交情很深。上辈子颍川侯世子在甘州出事,颍川侯一家记恨周家人,这位赵都指挥使也跟着迁怒西北官员。老县令之所以会提起他,就是因为他在太原坐镇。为防节外生枝,老县令前往大同的路上,特地绕开了太原府……”
据老县令当时的说法,他有亲戚跟这位赵都指挥使小有交情,但关系很淡,已有好几个长安官员路经太原时被为难的前例在,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行程,他宁可绕路。
有交情的长安官员都是这种待遇,可见赵都指挥使与颍川侯府的交情有多深了。
海礁笑得有些狡黠:“他跟颍川侯交情深才好哪!颍川侯马上就要跟孙家反目了,他再除掉祸害自己老家的孙家姻亲,岂不更显得两家亲近?孙家事后要报复,就得跟颍川侯府斗了,那又与周家和长安府有何相干?”
等孙家跟山西都司与平阳府官员斗起来,金家二房这个最初的导|火|索,还敢在孙家人面前冒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