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深渊，饮马氏，小丑皇……”
夜寒君无声喃喃，目光空洞。
这十个字，字字滴血，字字诛心。
族史中记载得非常清楚，远古宙后期，称霸冥灯深渊的是饮马氏。
他们的冠位唤作“戏命王”，损耗性命，游戏人生，最是喜怒无常。
与戏命王朝夕相伴的封神之胎，唤作“小丑皇”，脱胎于魔鬼族，是彻彻底底的魔鬼之神。
祂们将冥灯深渊当做游乐场，肆意践踏生灵的尊严，成为了“恐怖支配者”。
“很好。”
“家族现在更重要的，应当是联络远古宙乃至近古宙时期，曾与我夜氏交好的种族与势力。”
“要知道，我们之间隔着三段大位阶！”
“吼！”
随着夜英淡淡的声音落下，一道长约一米的伤口，出现在黑武王的腹部。
“哎。”
“附议。”
“阁下的皮甲太厚，我夺不走您的寿元。”夜寒君摇了摇头。
“漫长的岁月中，祂们很可能已经帮过夜氏几次，偿还了始祖的人情。”
“身为子孙后代，我们已经享受祖先赋予的血脉优势，再去追求十全十美，反倒贪婪。”
夜寒君第三次抬眸，锁定一头魔王：
“狱兽之血，可愿割舍？”
“即便运气好到极致，真的得到祂的传承亦或是遗物。”
夜寒君低着头，仿佛感应不到族人们复杂如一的眼神，自语道：
“我需要至圣之胎的血气，可有圣灵愿意相助？”
“但祂亲口承认，击毙戏命王，却让小丑皇逃脱，无形中为族群埋下祸端，或有一天，需要祂的后人承担因果……”
夜寒君点头，伸手一召，一支尖锐的笔状利器握在右手。
众目昭彰之下，夜寒君旁若无人。
但此时此刻，电钳龙蜈压制着本能，相当于没有任何的防御。
“然而，时至今日，除了小丑皇，我们完全无法确认，会有哪些冠位或者封神之胎，不惜代价也想出手。”
“在战争来临前，你们当奋发，为更年幼的族人起到表率作用。”
“还有，图腾冢、巨昆谷、精灵冢……不知为何，尘封的古老禁地，接连选择出世。”
“若能找到其他封神之胎或者冠位的帮助，方能为我夜氏延缓战争开启的时机，拖得越久，形势对我们越有利。”
“想要消化需要时间，而我夜氏现在最最欠缺的，恰好就是时间。”
“难以否认。”夜莫愁低语，“外力终究是外力，抱有太高的期望，害人害己。”
当然，这样的位阶依然高于夜寒君。
夜寒君面无表情道：
“乃至于……因为忌惮我夜氏始祖留下的底蕴，二代小丑皇熬过了断宙之劫，甚至熬到了新生宙第二个纪元，做足准备之后，方才决定动手。”
若能和地仙这样的古老存在，攀上一定的关系，夜氏或许能拥有额外的助力。
它的位阶，不过是无量虚引，与修罗大墓通关者的契约眷灵基本吻合。
夜英垂首，敛去眼中的一缕凶光，道：
“唯一的、尚且无法判断好坏的消息。”
“即便曾经的关系再好，如今也依然强势。”
“若是只有小丑皇，以夜氏之底蕴，又是坐镇大本营，他们怎敢来犯？”
随着几道轻叹声响起，几个颤颤巍巍的老圣兽，瓮声请命道：
“我等寿元不多，也不擅长正面应敌。”
王座之上，夜千墨的分身讥笑道：
这只雷蚁并非至圣之胎，甚至连耀世之胎也没有触及。
“归阴。”
再去摊上红尘深渊，再去竖立可怕的敌人，难道不是取死之道？
“情况……大致如此。”
夜寒君中断血气的汲取，感应着生死簿中的空缺容量，抬眸扫视王座。
“但祂选择和平发展，封焚泉氏为红尘深渊第二大霸主，资源共享，共同主宰一整个深渊。”
“归阴。”
夜寒君麻木了。
夜傲白、夜不群……纷纷望向夜寒君。
然，远古宙末年，夜修罗登临冠位。
长达一天一夜的时间内，四皇变成了哑巴。
……
夜奇玉突然接过话题，冷冷的目光直逼夜寒君的双眼：
“作为族群的希望之一，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去迎接天劫？”
时而混乱，时而暴躁，时而沉默的议会，每一言、每一句，都在透露战争即将到来的紧迫感。
“未知意味着不确定性，恐惧的根源由此催生，若不能破解，若不能应对，无日城人心惶惶——今日突然出现的雷电之眼，无疑验证了这个结果。”
等到血气由拇指粗细，扩增至手臂粗细，蓝黑色的血气化作雾瘴，从头到脚淹没夜寒君。
称霸冥灯的旧主，没能捍卫自己的尊严，于万族的惊愕中殒落凋零。
“直至今日，我夜氏没有冠位，没有封神，祂们凭什么继续帮我们？我夜氏有何等魅力，值得祂们深入这个火坑？”
“只是十次施法，你至少夺走我三百年的寿命，竟能给我一丝虚弱感……不可思议！”
“属性的话，雷系优先，其次暗、水、木、光、风……越多越好。”
“难道祂还想成为两大深渊的主宰不成？”
“有一个远古宙时期就被镇压在迷失雾海的旱魃，回到了族群的起源地。”
夜奇玉仿若听不到族人的交谈，双眼之中再无其他，直勾勾盯着夜英，冷静问道：
“红尘深渊，可有新晋封神？”
难怪历代交好的族群，好些不愿意帮助夜氏。
“可以了，下一个。”
“冰静深渊从永冻状态解封，古老的物种全面复苏，整个冰渊陷入内战，开始争夺一渊之主的位置……”
他们旁观夜寒君施法，就如王座之上那些圣人，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请圣祖送我出城，我将以身验法，正式冲关第7位阶。”
王殿之内，除了偶然出现的低吼，只有夜寒君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等到近古宙中期，焚泉氏的冠位寿终正寝，他们继续隐忍。”
“始祖一生都在走无敌路，奉行杀戮之道，埋葬了无数远古宙时期的强族。”
“我来！”
“既然局势无法逆转，我等只能迎难而上，拼一个破而后立、浴血重生！”
这些情报，没有一个好消息。
一个植物形态的圣灵，拔下头顶一簇像是葱的身体组织，轻描淡写投掷过来。
夜寒君双眸一闪，判官笔重重一划。
第十次施法时，电钳龙蜈数十对附肢微微抽搐，忍不住瞪大眼睛，无比惊奇道：
“归阴。”
“除非有封神之胎替我们勘察，不然再派至圣之胎，全都是送死，根本没有意义。”
许久后，连圣人也口干舌燥，完全被焦虑侵蚀。
“我有预感，祂想要的不是战胜，而是绝对碾压的复仇，不将我夜氏血洗一空，誓不罢休……”
“唰——”
“还是往最坏处设想吧。”
“归阴。”
“希恩兄，此言不妥。”
换做正常情况，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归阴！归阴！归阴！！”
“归阴。”
“？”
夜寒君没有杀鸡取卵，留下雷蚁一条性命。
那蚂蚁居然是活的，摇晃两下倏地惊醒，一对触角噼里啪啦乱闪，刺眼的闪电光束凝聚成两道微型的龙卷风。
“一介封神之胎，成为一渊之主，已是极限。”
“所以——”
“我帮你。”
但一勾一点，凶狠的雷蚁肉眼可见的虚弱下来，气势大幅下降。
“荒凉枯寂一整个宙元的太阳深渊，迎来了曾经的王者——旱魃一族。”
“这是新生宙小有名气的雷蚁，我瞧它有趣，关在肚子里一直没吃，送你了。”
夜寒君连续三次施法，立即收手。
也没有调查，夜寒君的地狱判官，究竟具备什么样的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