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很想如以前那般,扑到他的怀里,哭着鼻子告诉他,我恨拓跋轲,我恨吴皇后,我恨不顾手足情谊将我交给敌人的永兴帝。
但我终于什么也没做。
他应该同样恨着他们。如果他能做到,他一定也会报仇。
我是他一手带大的阿墨,他像珠宝一样呵护着的阿墨。
我若哭了,他会更难过。所以我还是把眼泪留着吧!
我还要把哭的精神收起来,留着面对越来越不可测的未来,和那些也许从来都不可测的所谓亲人。
半倚在萧宝溶身上,随着船只摇晃,似连心都在一浮一沉,倒是浪花拍打船舷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正给那种摇晃颠得昏昏欲睡时,忽听得外面守望的近衞低声惊呼:“火!火!”
萧宝溶蓦然惊起,我忙提了裙,紧紧随在他身后,匆匆而出。
果然是火!
立于船舷往东眺望,夜风凄紧中,灰白沉郁的江面浩浩荡荡,一望无际,偏于江南的一处江面正腾起隐隐烈焰,连天空都燎亮起来,远远看来,仿佛天水相接的尽头跳跃的一团红霞,诡异而肃杀,却不知隔了多少里的水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