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萧宝溶时,我便忍不住自己的不耐烦,闹着想回去。
“三哥,那个萧老头看起来还不致于那么没风度,会到惠王府抢人。不如我悄悄地回去过几日,待春节后再回相山来吧!不然,总不成让我在这冷冰冰的地方过大年吧?”
萧宝溶一身雪白裘衣,即便在朝堂周旋了这许久,依旧不改温雅出尘,连微笑也是一般的清淡蕴藉。他打量着四周,点头道:“嗯,这裏地势高,是冷了些,改天我让人多送些银霜炭上来,这围廊四周,再加几道屏风,应该就能暖和些了。”
我极郁闷,“加上屏风,那不是更糟?索性连太阳也晒不着了。”
萧宝溶自是明白我的意思,微蹙着眉,携了我的手,到火盆边的软榻上坐了,沉吟道:“我一直推着你病卧在床,需要长期静养,回绝着萧彦的求配。因这相山上多是先皇妃嫔落发于此,他也不好明着要到这裏来找你,但也已经迂回着在想法子,甚至向大皇兄开了口,提出想娶文墨公主。你也知道大皇兄的,现在巴不得我和萧彦拼个你死我活,当时便要下旨赐婚,幸好我在宫中尚有耳目,及时告诉了我,我才来得及赶去阻止他传下这道旨意。他对萧宝溶多一分兄长的情意,这个手握大权的弟弟,也可能对这位大皇兄多几分忠贞爱戴之心。”
所谓的让步,无非是权衡利弊后为自己的胜算多添一份筹码。
萧宝溶心思玲珑,自是不会看不出永兴帝的用意,轻轻一阖目,黯然叹息道:“阿墨,大皇兄不仅是我们的大哥,更是大齐的皇帝。我们是因了他的帝位,才能是惠王、公主。”
我一向清楚萧宝溶从来只想自保,并无夺位之心,一时也无言以对,深知我只怕真得在相山上过年了。
萧宝溶见我烦恼,微笑着将我牵在怀里,柔声道:“三哥有空便会过来瞧你,你若怕过年一个人清冷了,三哥自然会安排好京中事务,到山上来陪着你。”
裘衣上的风毛出的极好,软软地触着脸,兜头笼来清新的杜蘅气息,与屋内香炉中飘出的暖暖甜甜的熏香融作一处,闻来极舒适,终于让我开心了点,缩在他的怀中咯咯地笑:“那一定记得来陪我。我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
萧宝溶拥着我,声音清醇中带了说不出的怜爱珍惜:“三哥也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三哥一定来陪你。”
我不解,抬眼望他:“惠王府热闹得很呢,有王妃,有世子,还有那么多的爱姬美妾,三哥你怎么会孤零零的?”
萧宝溶浅浅地笑,凝在我面容上的眸子莹润得近乎透明:“没有阿墨的惠王府,我瞧着空寂得很,连歌舞都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