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是我,他也不再是他,连给砍光了竹林的相山,也不复当年的青葱滴翠。
他和拓跋轲如今是我们南朝最可怕的敌手,我不能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在我那几个堂兄弟中权衡了许久,我相中了看来最温驯最安静的一位近支族弟萧桢,在窥着萧彦气色略好时,建议立其为储。
萧彦皱着眉,叹道:“阿墨,这人恐怕未必合适。”
我愁道:“是啊,这个萧桢看来有些优柔寡断,虽有几分谋略,未必能胜任帝王之位。可除了他,其他人不是莽撞冲动,就是粗俚难耐,似乎更是不堪。”
萧彦自知那些出身行伍的侄儿们是怎样的情形。先天的教育缺失,后天再怎么着弥补教训,还是毫无大家风度,更别说帝王之相了。
他摇头道:“罢了,先试试吧。不过朕素来不太喜欢萧桢。他虽比其他人稳重斯文,可有时行事不够光明磊落,不像个堂堂大丈夫。”
我差点哑然失笑。
什么叫作堂堂大丈夫?
当年我所见到的那个少年剑客算不算?
那个身材魁伟异常的北方霸主算不算?
眼前这个篡了前朝帝位的父皇算不算?
他们哪一个行事光明磊落的?
我笑着谏道:“只要不算计自家人,不光明磊落又何妨?只怕咱们大樑还能在他的步步算计中越来越强大呢!”
萧彦病得脸色青黄,依然强撑着摇头:“未必。人品有问题,绝对非社稷和百姓之福。”
我嗤之以鼻。
我平生所见的唯一人品清贵端方的男子,目前正给困在颐怀堂中。
如果不是我这个见利忘义见风使舵的妹妹念着旧情暗中周全,那一年简陵中埋着的,绝不只齐幽帝萧宝隽一人。
萧彦没再和我计议储君之事,却在两天后正式颁下圣旨,以从子萧桢为嗣子,立为皇太子;同时以安平公主为监国公主,暂行摄政事。
我建议立萧桢为太子,本就是因为此人对我极是恭顺,并无主见,方便我日后操控;如今见萧彦以我为监国公主,不由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