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嗒”响动中,身下的床板顷刻失了平衡,锦衾翻转,灯影错落,眼前略一昏黑,失重的躯体迅速被抛下。
旋即,有昏暗的跳跃光芒闪过,我已跌落在下方另一床软软的锦衾中。
一旁早已有人伸手扶我,伴着惊喜的呼叫:“公主出来了!公主出来了!”
抬目四顾,这方位于我卧室下的密室,已有十余名侍衞守着,一见我跌下,立刻扶了我,即刻将我沿着密道送出。
我承认我当年便给拓跋轲和萧彦他们的手段吓破胆了,何况,我又只是孤单的一个,再出什么事,谁会如萧宝溶那般舍命护我?
这些年,我在书宜院几度整修,动的不是室内,而是地下。
我的卧房中,有三处机关通向不同的密道,让我遇敌时可以择机逃跑;我身上戴的佩饰,很多是足以保护自己精巧武器,只是不敢在拓跋顼这等罕见高手前班门弄斧;我的用具也有不少是特制的,专用来应付特殊情况。
比如,方才那只茶壶,寻常倒出的茶,的确是上好的茶。但壶底暗设了小小的机关,第二次我亲手为拓跋顼提壶倒茶时,无声无息地开启了按钮,事先藏好的烈性迷|药,立刻会融入茶水中。
并非毒药,只是致人昏睡的迷|药而已。即便用的是银盏,也不会因毒素而变色。
拓跋顼武艺高强,迷|药对他的效用不是很大,但必定能让他行动迟缓。
他想制我,但我终究能反过来制住他!
从密道中转出,早已等候在外的侍从早已上前,一齐请罪。
我顾不得责怪他们的失职,先问道:“拓跋顼呢?”
领头那位侍衞统领之一薛冰源上前禀道:“回公主,端木先生已在外布下天罗地网,这人绝对逃脱不了!”
我淡淡道:“带我去看看。”
众侍衞应了,即刻簇拥了我,却是上了书宜院右方的一座阁楼,扶拦下望时,四面八方拥来的火把不知有多少,却排布得井井有条,将书宜院外方圆数十丈照得亮如白昼。
无数火把的中心,是拓跋顼。
他的剑法永远是最好的。
即便在暗夜之中,即便他中了迷|药,那浮掠起的剑光依旧美好优雅,水银般莹亮的剑锋在火光和血光中流溢着世外剑客的潇洒和利落。
他的败局已定,却倔强地顽抗着,丝毫不显败象,也不显狼狈。
薛冰源窥着我脸色,低声回道:“他中了迷|药,撑不了多久。不过端木先生吩咐了,让留活口,说是公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