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细看,果然是一处门窗腐朽破败不堪的祠堂,方才我们钻出的地道出口,却是藏在供桌下,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陈旧幔布挡住。
顾不得细想,我从毡毯中爬出,依然在那高大侍衞挽扶下和我的侍衞们一齐向外跑去。
祠堂外的雪地里有着来来去去的四行新鲜足迹,看来应该是有两名男子刚到祠堂里来过,又很快离开。
而我的侍衞连同那位盗墓高手,却有着六人之多。他们应该早就藏于祠堂和地道之中,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行迹,绝不会在雪地上冒然踩出足迹。
我心中陡地一寒,连脚下都软了。
身畔那高大侍衞忙紧紧挽抱住我,急问道:“公主走不了么?要不要属下背你?”
“行,直接背到本王身边就可以!”
前方忽然有人冷冷说着,本该熟悉亲切的嗓音,在这一刻如冰水般直浇过来。
拓跋顼带了十余名近衞,正从前方垣壁后走出,目光如冰棱一般,正狠狠地钉向我,连眼圈都似红了。
他依旧穿着方才在梅林的烟黄长袍,石青斗篷,只是左肩胸一大片,有湿润的殷红正如牡丹绽开,和他脚下雪地里的点点殷红,成了这清冷的冬雪天地中怪异的暖色,让我哆嗦得厉害。
前面几名侍衞扭头望向我,已有人在急促说道:“田哥,你带公主先走,我们断后!”
话未了,只听拓跋顼高喝道:“萧宝墨,立刻到我这裏来!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我本来还在踌躇着要不要用这些侍衞的性命来换我成功机会很小的脱身机会,听他这么一话,顿时一股无名火直窜上来。
他原谅我?
凭什么是他原谅我?
难道我萧宝墨,就不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难道我就必须留在他身边,抛开我所有的尊严和骄傲,舍下我所有的家国亲人,毫无自由地生活着?
他还是看错人了!
这辈子,没有人可以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我无视拓跋顼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沉声向我那些侍衞们道:“这裏交给你们了!你们是我安平公主的英雄!”
众侍衞脸上神采大亮,齐声应诺,已持了兵刃叱喝着挡住拓跋顼等人的去路;而我身畔的那个高大侍衞,再顾不得用毯子裹我,一把将我抱起,运起轻功来,飞一般地往南浦镇的东北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