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了,胃部一抽搐,我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溅了好些秽物在他洁净的衣袍上。
他也不嫌脏污,急急用帕子拭着我的唇,微愠着叱喝小落等人:“怎么还不去叫大夫?吐成这样没看到么?”
小落一边应了叫人去唤大夫,一边回道:“陛下,公主体弱,自有孕在身,一直是这般。”
萧宝溶便不语,修长的臂膀扶过我,柔声在我耳边道:“阿墨,先回床上休息去吧!”
我腹部一空,人更虚浮无力,只得点头,倚在他怀中,由他将我抱到床上,略漱了漱口,便卧于床上,在头晕眼花中,渐渐意识模糊起来。
蒙胧中,只觉有大夫前来诊脉,萧宝溶问了许久,连声音都抬高了许多,隐隐是在怪责他们不会调理,让我如此病弱无力了。
周围都安静下来时,依旧有一双手,掌心温暖,指尖微凉,温柔地执紧我,不肯松开。
偶尔倦睁睡眼,便见萧宝溶倚着床围坐着,背着光的面庞清雅温润,眸光静若秋潭。忽见我睁眼,立刻柔软一笑,哄着我般低低道:“阿墨睡罢,睡罢,三哥在这裏呢!”
竟似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惠王府,我们是如此地亲密无间。
有泪欲涌,并且眼角真的湿了。
微凉的手指滑过肌肤,将带走眼角温度的液体拭去。
这一晚,我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但我们的相处,和我的睡眠一样,安静而宁和。
可我当时再也猜不出,那其实已是我们最后一次好好相处,好好说话。
是年初冬,算来我已有四月身孕,但身体的虚弱,居然日甚一日。此时连我也对府中的大夫医术起了疑心,遂悄悄换了太医院两名可靠御医来诊治。
但这御医同样让人失望。
“公主体质虚寒,胎儿血气不足,险!险啊!”
这话我已听得腻了,怒道:“本公主吃那驱寒固本的药都快三个月了,怎生么还说体质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