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让我打下龙嗣,却在暗示我,再拖下去,即便能保住胎儿一时,我自己的身体也会给彻底拖垮。
“没别的办法了么?”我忍不住地焦躁,怒道,“便是我的身体再虚寒,调理这么久,哪有越拖越重之理?”
大夫也迷惑,叹道:“回公主,如果换了寻常人,早该恢复了。如今公主这情形,倒似久受阴邪之物侵袭的模样。可公主所用所食,小人等无不经心,只会固本培元,绝无不可能接触食用邪寒之物。臣等便猜测着,多半是这胎儿先天不足,有阴寒之症,才连累母体也一日日虚弱下去。”
为了这孩子,我已辛苦养胎三个月,只为能生下萧宝溶翘首以盼的龙嗣,也可缓和两人间日渐僵持的关系。
我甚至想象过它的模样,会如萧宝溶那般清雅如莲,还中如我这般俊秀妍丽。
现在居然告诉我,我必须打掉它。可我腹中分明有着偶然的胎动,强烈地提醒着我,它正顽强地生存着。
深深地呼吸着,我低声问:“如果继续小心养胎,不受任何惊扰,顺利产下孩子的机率有多大?”
“这个……只怕百中无一。并且,这孩子出世后必定先天不足,只怕……”
再厚的锦衾,也止不住我的寒冷和颤抖,牙关格格响了半天,我才能慢慢道:“那么……给我备堕胎药罢。”
大夫应了,却道:“不过,公主,这个是……龙嗣啊!打下龙嗣,这个罪名……”
我摇头摆手,不耐烦道:“你们只管当作安胎药开来,何必惊动人?若有人总是,就说是我的意思罢。”
我揪紧锦衾,狠狠地瞪着这三个无用大夫,一字字道:“你们无能,护不了我孩子,如果再连我都护不了,本公主死前,总会拉你们几个殉葬!”
大夫们打着寒噤,面面相觑离去。
我的身下仍是湿漉一片,拿手指抚了一下,抬起看时,苍白得发青的颤抖指尖,残瓣般的怵目殷红。
静卧不过片刻,便听屋外有人低低说话,懒启星眸,却是萧宝溶的内侍在问我病情。因为睡着,也不敢进来,只在珠帘前探着头向内观望。
大夫大约也不敢拿预备打胎的事说出,隐隐听得依然用气血虚弱体质阴寒那套在敷衍着。
待我一觉醒来时,内侍早已离去,只有小落等人坐在灯下打瞌睡,一见我醒来,立刻取了捂着的羹汤来给我吃,又笑道:“公主,皇上特地让内侍传了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