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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叶云程半倚床头,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就是不想下床。
昨晚他基本没睡,使用了火烤、水冲、滴血等各式各样的手法与石头较劲儿。
不过这效果嘛……
破石头如同沉默的石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噫,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奇怪?石头不就是沉默的吗?
可叶云程不这样想,他心里肯定以及确定,自己能穿越到明朝,一定和破石头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石头没有反应,应该是自己还没有找到与它沟通的方法。
反正叶云程决定了,只要自己不死,无论天长地久还是海枯石烂,永远都不和它分开!
头疼啊……
叶云程想着自己以后到哪儿都要带着一个大石头,心头便无奈得紧。
他有气无力地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穴,张口便准备叫人。不料,就在此时,帘子外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行之,你觉没觉得今年天气有点怪?”
“嗯……前辈不说我还不觉得,好像今年的天气是有点干!”
“哪有干?小的感觉还是老样子。”
“呵呵,贵哥儿观察的不仔细啊。你想想,去年这个时候四川都会普降春雨,那有天天都出大太阳的?”
然后便是沉默,好半晌才传来叶贵揶揄的声音,“出太阳不好吗?总比冷冷嗦嗦安逸。”
“你呀,不知道良臣带你出来做甚?你没听过春雨贵如油吗?没有水,农户如何种得活庄稼?”
叶贵好像被刺激了,声量变大,想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有雨又咋了?这里靠着江还会怕没水浇田?”接着便是脚跺在地上“咚咚”的声音,“小的是什么都不懂,可小的最忠心,还是少爷没出五服的亲戚!”
”唉呀,是老夫失言了,贵哥儿别往心里去。老夫的意思其实是想提醒你,你做为兵宪的……体己人,应该要胸怀天下……”
“我管他天下天上的,我就是少爷的跟班……”
“好啦,好啦,李前辈、贵哥儿,小声点别吵到叶兄休息。”
帘子内,被众人cue到的叶云程轻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几人话里的天变成因,不就是“小冰期”吗?
四川这里其实算不错了,北方才特么惨!
今年这点干旱冰冷都是小意思,以后年年如此,而且还会越来越严重,洪水、蝗灾、鼠疫、流民、外虏,然后战火连绵、民不聊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但这些话在叶云程嘴边转了几圈,还是忍住了没说。
首先,他才来几天,又始终困于方圆几里内,看到的、听到的,来来回回就是这几个人,所以他对明朝的社会完全没有切身的体会,有种雾里看花吃瓜群众的感觉。
再加上他遇到石头后一门心思要穿越回去,更没有兴趣去了解明朝那些事。
其次,做先知很危险!会有莫测之祸福。
因为明季儒学是主流,相信“天人感应”,一切的自然现象都可以扯到人身上去,特别是代天牧民的天子——皇帝。
好的还则罢了,算“祥瑞”,最多说叶云程谄媚、不要脸。
坏的呢?
你叶云程竟然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理论,指责君父或者给失德的皇帝开脱?
所欲何为!
因此,在古代没有掌握绝对的实力之前,说一些颠覆的理论小心千夫所指、人头不保。
叶云程不想死,现在只想搞清楚床边的破石头。
“咳咳……”
他假咳两声提醒外面的人,本官醒了。
很快帘子撩起,不料进来的人不是意想中的叶贵,而是年老一点的李经历。
李经历一步步走来,好像在凝聚什么莫须有的气势,及至床前,他认真地注视叶云程的眼睛,语气凝重道:“良臣,你不想进京勤王?”
良臣是叶云程的字,原主本名叶宰,徽州人,乙丑年(天启五年)殿试二甲第四。
这些资料都是叶云程从叶贵嘴里套出来的。
李经历叫李唯辅,举人,原主的乡党、师爷。一开始原主窝在北京做庶吉士和监察御史时就跟着,崇祯元年底原主任四川巡按,他又随之入川。
原主本是个游手好闲的性子,实际上无论监察道还是按院的基本事务都是李唯辅在襄理。
叶云程能被抚院和按察司互评为“上上”,因而擢升四川按察司佥事、夔州兵备道,大部份都是李唯辅的功劳,所以李唯辅完全称得上叶云程的左膀右臂。
对左膀右臂便不能满口胡柴了,不然一个不好就会失去人心。
叶云程眼神似水,平静与李唯辅对视,心下转过无数念头,半晌后方才点头承认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