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香兰一点头道:“当然知道,是从离野人山最近的佤族村寨抢来的。”
方宝立刻道:“那你觉得这样对吗?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范香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垂下了头,沉默了好一阵才道:“我们也没有办法。”
方宝摇头道:“不,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你们不愿意去想办法,现在不是还能够挖到一些野菜吗,也能够捕到一些猎物,对了。还可以捕鱼,为什么一定要去抢那些山民的米。”
说到这裏,想起郑小虎看自己吃饭的神情,他又道:“还有,为什么这些米只能当官的吃,当兵的为什么只能吃野菜,这太不公平了。”
范香兰道:“我们的制度向来是这样,士兵们没有谁有异议的。”
方宝指了指自己的头道:“他们是没有异议,但他们的大脑会想,对了,你看过中国的革命片没有?”
范香兰摇头道:“赤匪的电影我是从来不看的。”
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国军的后裔对中国共产党或者中国解放军还是以“赤匪”相称,那种敌对的观念实在是根深蒂固,方宝也只能叹气,道:“不管什么赤匪不赤匪,我只知道,这些你们眼中的赤匪过去艰难的日子不比你们现在好多少,在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条件比野人山更差,别说野菜树皮,就是皮带也煮来吃了,而且据当官的和当兵的吃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们并没有走一路抢一路。而是把百姓当做了自己人,让更多的百姓参加进来,最后把你那些爷爷辈的国军打趴了,阿兰,说实话,我觉得你们现在的制度有问题,观念也有问题,会让越来越多的人怕你们,然后恨你们,跟着就打你们。”
范香兰又默然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话和柳先生有些像,柳先生也叫我们不要再抢了。然后官兵都吃一样的东西,可是猛子哥和上官师长却很反对,说我们几代人在缅甸就是这样生存过来的,没有什么不对,而且如果军官和士兵的待遇相同了,谁还会奋力的立功升职,军官需要指挥作战,要保证军队的运转,享受不一样的待遇,是很正常的事。”
方宝立刻道:“你是司令,那你应该拿一个主意啊。”
范香兰望着他道:“正因为我是司令,才不能随便拿主意,柳先生和猛子哥的话,都有各自的道理,可是现在这支队伍要靠猛子哥和各位军官支撑下去,我如果走错一步,就会引起军官们的不满,引出更大的麻烦,当初我爷爷他们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是靠抢粮食才活下去的,猛子哥说,那些佤邦山寨肯定还藏着粮食,过几天再去一趟,一定会搜一些出来,我们只需熬过了这几个月,派出探子,把洪三桥那边的情况摸清楚,就要走出野人山发动袭击,让洪三桥血债血偿。”
范香兰绝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国军的上下级观念向来是很重的,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要求官兵同一待遇,要他们一起去吃野菜,引发这些军官的不满,的确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方宝只得道:“那就随你了,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做与我无关,反正我伤好之后就离开了。”
听他说到离开,范香兰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黯然,但很快就点头道:“也好,我们和洪三桥这个叛徒的仇恨与你无关,而这裏的环境又这么差,你是应该离开的。”
说到这裏,她就起了身,拉开了门,向着屋外而去。
望着范香兰消失的背影,方宝又是一叹,这黑骷髅实在不好做啊,特别像是范香兰这么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承受的压力只怕不是外人能够想象的,不过自己似乎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了。
……
到了第二天,方宝并没有闲下来休息,而是让郑小虎搀着自己到了外面的一片榕树林里,让他给自己的两只手臂悬了二三十斤的石头,便对着一株大榕树开始练起掌刀剑指来,虽然没有药物浸泡,可是现在他的手掌与手指已经结了一层茧,没有那么容易破皮了。
晚上的时候,他也没有让自己无所事事,而是尽量用上身练习瑜伽,这玩意儿不仅能够提高身体的柔韧性,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清涤灵智,让心情宁和,越是恶劣的让人焦躁的环境,就越有必要练习。
而当他练习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大脑里偶尔就会浮现出一个娇艳性感,勾人心魄的倩影,自然就是他的“好兄弟”吴莎妮,当初自己不告而别,甚至拒绝了她毕业回东北前再见一面的要求,绝对是惹她生气了,不过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回到中国后,当然能够解释清楚,只是不知道她如今在什么地方,找到工作没有,但话说回来,就凭这个“狐狸精”撩拨男人的手段,到哪里不能混八宝饭吃,甚至搞不好已经傍上了某大款或者某权贵,正开着名车住着别墅招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