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宝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道:“这倒也是,不过这话你千万不要拿到村子里说,否则口水会把你淹死。”
瞧着方宝爽朗的笑容,锺蕾凝视着他,秋水晶透的眼眸不知闪烁些什么,过了好一阵才轻轻一叹道:“宝哥,其实这裏山清水秀,真的挺美的,你又何必出去,把自己染得一身的铜臭。”
方宝摇头笑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你从小在这裏呆到大,搞不好你比我还想出去哩。”
锺蕾点了点头道:“也许吧,不过让我选择,我还是宁愿多呆在这种地方,与山为友,与水为伴,种种花,植植草,还喂些小鸡小兔,那该多好。”
对于这种没有经历过贫困,有着丰富浪漫主义精神的城里姑娘,方宝也知道说不通,顿时笑道:“你要在这裏生活,没问题啊,现在就有大好的机会,永远在这裏定居,生儿育女都没有问题,放心,罚款我是交得起的。”
想不到方宝一下子就扯到婚姻上的事去了,锺蕾雪白的脸颊顿时浮起了淡淡的两抹红霞,咬了咬唇,然后“呸”了他一口,但神情间并没有太抗拒,看得方宝心中暗喜,他知道锺蕾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只是觉得自己身处黑道,与她的价值观颇有不合,不过泡妞泡妞,还是要在一个“泡”字上用工夫,他就不相信自己拿不下这个女孩子的心。
于是,他开始慢慢地滑动双桨,载着锺蕾在如镜面的湖水上掠行,然后把皇妃村的一些事讲给了她听,自然包括了自己少年时候遇到的冤屈。
听着崔贵妃和那什么万鳞朝天的传说时,锺蕾的表情还有些神往,但听到方宝讲到少年时候被崔正直的诬陷,甚至连父亲都不相信,时常责骂狠打,神情顿时黯然起来,到了后来,双眸一直没有离开方宝,竟隐隐有了泪光。
……
慢慢地讲述着,一直过了一个小时,方宝才把自己的事讲完,而其中,他省去了自己与崔牡丹的一段感情,觉得没有必要说,昨天他已经问过母亲,崔文化已经去世了,但花去了崔正直家十万元的彩礼钱,不过崔牡丹浑身长红斑的怪疾还没有好,因此还没有圆房。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对这个女孩子的怨也慢慢的消了,钱是会给某些女孩子安全感的,喜欢钱也并不是什么错,而当时自己那样的处境那样的名声,凭什么人家崔牡丹要跟着,因此这次回来,他已经下了决心,无论是作为过去的单恋对象还是朋友同学,都要带着她到大城市里把病看好,这样一名容姿烟柳,丽如莲萼的女孩子,绝不能这样毁了。
等到方宝把自己的事大体上讲完,锺蕾伸出手指,抹了抹自己眼角边的泪痕,望着他轻声道:“宝哥,原来……原来你过去受过那么大的苦,怪不得你要离开了,你有今天,也真不容易。”
方宝大笑道:“那当然,别人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什么什么的,没受过那些苦,我的志向可能就定得不高,也不敢去冒险,搞不好现在还在工厂或者餐厅帮别人做小工,哪里有现在这么风光。”
锺蕾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本来觉得你买一辆直升飞机回来太夸张了,如果早点儿听到你的故事,我肯定会赞同,哼,就让那些过去看不起你,给过你白眼儿的人看看,你发大财回来了,比他们强不知多少倍。”
方宝立刻眉开眼笑,可是并不说话,锺蕾瞧着他笑得怪怪的,忍不住道:“喂,你这么笑是什么意思?”
方宝便呵呵一笑道:“这话非常中听,好像已经很进入我媳妇儿的角色了,我是太高兴,所以说不出话。”
锺蕾顿时又“呸”了他一声,但眉眼里似喜似嗔,让人完全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
又过了一天,方宝带着锺蕾去了天王峰,没有枪铳,就携着子母飞刀,甚至还拿着小竹筐与绳索,前去捕鸟捉兔,以他的本领,要弄一顿数量足够丰富的野味出来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当他要举刀射兔的时候,锺蕾立刻就出声吆喝把兔惊走,而等盖住了鸟,她只是拿在手中玩耍一下,然后把它们放飞。
方宝见了,只得不停的摇头叹气,说是自己带了一个搞蛋鬼来,晚上没有野味吃了,但心裏却愈发觉得这个女孩子心地善良,完全符合自己理想中的媳妇标准,那是坑蒙拐骗,说什么都要拿下,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山上有雪,到了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天气更冷了,路上,方宝瞧着锺蕾不停的呵着双手,便道:“很冷吗?”
锺蕾“嗯”了一声道:“当然,过去我虽然在北京呆过,不过也没这裏山上这么冷。”
方宝点头道:“我有一个办法让你的左手没那么冷,你想不想试一试?”
锺蕾立刻道:“好啊,是什么办法。”
方宝蓦地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拉住她左手,笑道:“就是这个办法,给你传递一下我的温暖。这叫做舍己助人,够朋友吧。”
锺蕾这才知道上了方宝的当,顿时下意识的甩了几下,但哪里甩得开,只得轻轻的骂了一声“厚脸皮。”却不再抗拒了,而是由他默默的拉着自己在雪地里行走,但秋波流转,却一直没有往方宝这裏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