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成刚闻言,咧着嘴就笑了起来道:“宝哥,你就这么相信我,我这岂不是占大便宜了。”
方宝对这些小时候的伙伴是不会客气的,在他头上就是一拍道:“先人板板的,你叫我来就是想占我的便宜,当我不知道吗,总之四十万我给你了,无论做成什么样子,也算我们朋友一场。”
听着方宝如此耿直,樊成刚的眼神中顿时流露出了感激之色,道:“宝哥,我什么都不投,还拿工资,其实二成股就足够了,不用四成那么多。”
方宝挥了挥手道:“我说多少就多少,不用讨论这个问题了,这次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要帮着我打听打听。”
樊成刚赶紧拍着胸口道:“有什么事,我一定帮你做。”
方宝点头道:“那我问你,桂花嫂的死你清不清楚?”
樊成刚闻言,脸色也黯淡起来,叹了一口气道:“桂花嫂是个好人啊,我最初在这裏开业的时候,她经常来我这个小馆子照顾生意,可是八个月前,我忽然听说她在煤矿里出了事,而且死得很惨。别的就不怎么清楚了。”
方宝立刻道:“那肇事司机你认识吗?”
樊成刚“嗯”了一声道:“这裏煤矿的司机天天跑,我当然都认识,那个人叫做吴国兵,出了事之后,听说被关了一段时间,赔了一笔钱,现在放出来了,不过没有开车了,而是在镇上开了一家美容美发室,日子过得倒是悠闲,不过我看到他,背后都是要吐口水的。”
方宝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道:“这个吴国兵有什么背景,平常的性格怎么样?”
樊成刚道:“这个人是本乡的,父母都是老街坊,靠一个小卖部谋生,吴国兵这人很油,吃喝嫖赌全占光了,开的车也不是他的,是帮一个朋友,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有些蹊跷。”
方宝知道他对这裏的情况比自己熟悉得多,连忙道:“哪里蹊跷?”
樊成刚道:“吴国兵帮别人开车是没有多少钱的,他的父母那里也拿不出钱,可是出了车祸后,他居然能够赔出十三万来,而且还有钱开美容美发厅,我总是觉得不对。”
方宝眼神闪烁着,道:“缸子,能不能把这个吴国兵约出来,我想找他谈谈。”
樊成刚赶紧道:“宝哥,难道你想调查桂花嫂的死,算了吧,谁都知道,就是这件事有问题,也不可能是吴国兵下的手。”
方宝微微一笑道:“你是说,崔正直。”
樊成刚顿时拱手道:“我的宝哥呐,你就不要把这事查下去了,你不知道,崔副乡长听说要调到县公安局去了,要是弄不好,会惹来大麻烦的。”
方宝沉下了脸来,道:“缸子,既然你说桂花嫂对你不错,而你也觉得这裏面有问题,那就更应该帮我把这事查下去,我知道你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别说崔正直还没有调到县公安局,就算是他调去了,还当上了局长,我也有办法让他回到皇妃村,让他村长都当不成。你信不信。”
他说的话,当然有水分,因为崔正直已经作官发财多年,既然能够先当有油水可捞,专门管理煤矿的副乡长,跟着调到县公安局,无疑是有背景的,而他的官场网络还并不深。可是,对一个开着自己买的直升飞机回村的风光人物,谁都会相信他的背后有着庞大的实力,樊成刚自然也搞不清楚,过了好一阵,才点头道:“宝哥,我知道你有办法,好吧,看在桂花嫂和我们同村,而她也经常对我照顾的份上,能帮的,我就帮你查,不过太危险可不行,我还没有娶媳妇哩。”
方宝凝视着他道:“那你在羊街乡都听到了些什么?”
樊成刚道:“桂花嫂当了崔正直的情妇,这谁都知道,一年多前国家出了政策,不许政府的人和亲戚参与煤矿经营,桂花嫂就当了大发煤矿的法人,大家也知道这是崔正直玩的花样儿应付上面,他实际上还是大发煤矿的老板,后来桂花嫂和他之间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可是就在桂花嫂惨遭横祸的前一个多月,她到我这裏来吃饭,样子看起来都很不高兴,但我也没敢去多问。”
直到现在,虽然有疑点,但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说明桂花嫂的死与崔正直有关,毕竟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发生意外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而唯一突破口,自然就是在那吴国兵身上了,方宝再次道:“缸子,你把吴国兵约出来,我要问问他。”
樊成刚沉吟着道:“我和吴国兵并不熟,忽然约他,搞不好还要让他起疑心,倒不如我陪你到他开的那家美容美发厅去,这家伙晚上一般都在,到时候你自己跟他接触。”
方宝点了点头,便和樊成刚聊起羊街乡别的事来,特别问到了崔百万,这才知道,在国家那个亲戚都不能参与煤矿经营之后,这个脑满肠肥的猪就进入专管煤矿安全的安监局,而且就负责羊街乡包括大发煤矿在内的三个煤矿,这小子胖是胖,但风流得紧,身边经常有不同的女人出现,不过据说花钱很大方,是羊街乡有名的冤大头,乡里那些发廊洗脚城小姐身上穿的戴的好多都是这位崔百万贡献的。
听着这些,方宝不停摇头,尽管他揍过崔百万,但知道这小子大脑里除了肥油什么都没有,作怪的是他老子,煤矿的利润是惊人的,这小子有了钱,又经不起那些女人发嗲,花钱当然不会手软,只是崔牡丹身上长红斑这么多年,崔家还没有悔婚,也不知是这小子真喜欢牡丹,不愿娶别的女人,还是崔正直仍然信那个“万鳞朝天”的传说,想要让崔牡丹进门大旺自己的家门。
……
到了晚上,吃过了晚餐,等到九点钟左右,樊成刚在方宝吩咐下去找工商所的表哥借了一辆轿车,就和他到了吴国兵那里。
吴国兵开的叫做“夜来香美容美发店”,在右街中段的二楼,楼梯下立着一个灯箱,而上面一排红灯,规模倒也不算小,根据樊成刚说的此人的家境,疑点的确很大。
到了二楼,进入了店里,却见裏面大约有两百个平方,大厅里坐着十几名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人,厅里还有一排挂羊头卖狗肉的美发镜与坐椅,而在裏面,则是一个走廊,两边都是独立的房间。
店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正在抽烟的壮年男子,一瞧到樊成刚,就站了起来,笑嘻嘻地道:“哟,是刚哥啊,你可是我们这裏的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樊成刚的确是不怎么来这种风尘之地的,此刻向方宝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此人就是吴国兵,然后也笑着一指方宝道:“这是我一位朋友,从外地到我这裏来玩,准备在乡里投资做点儿生意,晚上没有什么玩的,我就带他来逛逛,兵哥,你这裏有好的小姐没有,给介绍一个,我这位朋友是从大城市来的,眼光可高着哩。”
那吴国兵自然不认识方宝,闻言打量了一下他,便招呼了一声,顿时走过来了一个小姐,脸上带着几分稚气,烫着黄色的头发,五官还不错,不过身材有些微胖,穿着一件红色低胸,露出了大半个奶|子。
吴国兵道:“这是丽丽,还没有满十八岁,人年青,又懂技术,包你爽。”
方宝看了看,立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气质,没意思。”
吴国兵一听,顿时道:“我操,兄弟,你以为这是大城市的高档夜总会啊,长得漂亮还是大学生,告诉你,你找遍整条街,也没有我这样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