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茂峰一听,眼睛一亮,声音顿时大了起来,道:“真是,是什么主意,你只管说,要是可行,我一定做的。”
方宝并不卖关子,立刻就把自己前段时间在金子村逼问吴国兵,然后最后得知指使此事的崔桥被杀的消息给他说了,这才道:“崔正直外表道貌岸然,一付正直公正的模样,但他最怕就是自己做的恶事败露,心裏肯定是很紧张的,所以才会先杀桂花嫂,跟着又再杀崔桥,只要知道他底细,他都要灭口,所以,我想让你去引蛇出洞,在蛇头露出来的时候,及时掐住七寸,把整条蛇都扯出来。”
汪茂峰听得似懂非懂,道:“怎么个引蛇出洞法?”
方宝此刻已经想好了整个计划,沉声道:“崔正直虽然没有杀你,但他绝对无法确定在桂花嫂的生前给你说过什么,所以,如果你一旦去向警方报案,说掌握了崔正直犯罪的证据,他的心一定是虚的,而且你还要说桂花嫂生前有一个本子放在你这裏,只是后来你见到桂花嫂死了,自己被人打成残废,害怕崔正直的势力,因此一直不敢拿出来,现在你忽然克服了自己的心理畏惧,就想让警方去捉到真凶。”
汪茂峰迟疑地道:“你说崔正直会上当吗?”
方宝点头道:“崔正直是个老狐狸,的确不容易上当,但这个人的疑心病又很重,就算得到了桂花嫂的那个记着他犯罪记录的本子,也会担心她还复制了一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他就完了,而且必然会牵扯出桂花嫂与崔桥的人命案,因此他一定不敢掉以轻心,说什么也会证实这事的真实性,所以,这就是我们引蛇出洞的机会,而这事,我们还要仔细布置一下,才能够让崔正直上当。”
汪茂峰一咬牙道:“好,方宝,要怎么布置,由你说了算,只要能够让崔正直受到该有的报应,我什么都听你的。”
方宝“嗯”了一声,就和他坐在了床铺上,详细的商量起来。
……
三天之后,米阳县公安局来了一个残废的年轻男子,说自己叫做汪茂峰,一年前被羊街乡的副乡长崔正直派人打得双腿尽折,而且他还掌握着崔正直别的犯罪证据,那就是已经遭遇车祸死亡的大发煤矿原法人崔桂花留下来的一个本子,不过担心崔正直的势力,对普通的民警他是不会说出那个本子在什么地方的,除非是见到公安局的大官,得到保证之后,才会带着警察去取那个本子。
由于牵涉了乡政府的在职领导,这个汪茂峰的报案,当然就引起了公安局领导的高度重视,于是,米阳县公安局的刘局长亲自过问了这个案子,并向汪茂峰当场作出了保证,只要他提供的线索属实,一定不会徇私枉法,会给报案人与群众一个公正公开的交代。
在得到了刘局长的保证之后,汪茂峰显然放心了许多,就告诉他,自己把有关崔正直犯罪记录的那个本子埋在了离米阳县城五公裡外的马鞍山山顶的柏树林里,要求刘局长多派几名警察跟着自己去取。
于是,刘局长就派了一个小组共五个人由一个叫做柴家兴的中年警察负责,开了一辆警车随着汪茂峰到了马鞍山,这马鞍山并不高,但没有上山的车道,而汪茂峰的双腿又极不方便,柴家兴便让其余的四名警察轮流地搀扶着他上去,前行的速度自然很慢了。
……
一个多小时后,才到达山顶,而在山顶的右侧,有一片青翠的柏树林,汪茂峰带着五人走了差不多三十米后,见到了一块大石,便向石下一指道:“那个本子就在夹缝里,我用铁盒装着的。”
柴家兴点了点头,就亲自蹲下了身子,戴上了白手套,伸出了手,不一会儿,当他的手臂拿出来,果然多了一个用来装糖果的小铁盒。
柴家兴一挥手道:“证据找到了,我们回去。”
这时,汪茂峰却叫了起来道:“打开铁盒,打开铁盒,我要看看,那东西到底还在不在?”
柴家兴一脸的不悦道:“这种证据是不能随便打开的,应该拿回去让专门的刑侦技术人员开启,快走,快走,不要罗嗦。”
然而汪茂峰却躺倒在了地上道:“不行,不能走,我要看看才放心。”
柴家兴拿着铁盒走到一旁,让其余四名警察去扶汪茂峰,过了一会儿道:“好吧,好吧,你既然要看,那就看看,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打开,总不会有错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打开了铁盒,却见裏面放着一个外面是黑皮套的笔记本。
当见到这个黑笔记本,汪茂峰脸色大变,跟着就叫嚷起来道:“不是它,不是它,那个本子外面的皮套是红色的,姓柴的,你换了,一定是刚才你换了本子,你和崔正直是什么关系?”
那柴家兴闻言,脸上沉狠下来,道:“大家刚才都在这裏,我怎么能换的,汪茂峰,你精神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在这裏乱说话,弟兄们,把他拉走,把这个铁盒交给局里,我看这个人不对劲儿,最好送到精神病院去看看。”
四个警察之中,有三个立刻就答应着来拉汪茂峰,只有一个最年轻的,看来参加工作没多久的瘦高个儿警察瞥了一眼柴家兴,脸色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也去拉他了。
汪茂峰还在吼叫着那铁盒里的笔记本被人掉包了,柴家兴就让四名警察连拉带抬,把他带离了马鞍山。
回去之后,结果可想而知,那个装在铁盒子里的黑色笔记本记载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崔正直的犯罪证据,是一本极普通的不知是什么餐厅的帐本,而不停叫着笔记本被掉包的汪茂峰则被送进了米阳县精神病院接受检查后就再也没有能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