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见到已经有人喝得面红耳赤,方宝便拿了一个高音喇叭走到了中间,大声道:“各位乡亲,今天请大家来吃坝坝宴,除了想让大家开心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和大家商量。”
随着他的话,立刻就有几个方姓的人吼了起来道:“宝娃,你现在是我们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人,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方宝点了点头,然后道:“大家应该知道,我们村子里以崔方樊三姓为主,但三姓之间,总有些隔阂,无法团结起来,还有,从崔正直当村长开始,他们家是发达起来了,可是大家看看村子里,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有什么变化,青壮年只能背井离乡的到外面打工,几年回不了一次家,留在村子里的女人们也找不到什么活计补贴家用,穷,是因为我们皇妃村的人懒吗,是比别的人傻吗,不,不是的,是因为我们没有好好的思考这件事,没有去想怎么样发展自己的村子,所以,今天我请大家来,是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三姓不要再勾心斗角,乱嚼舌头去说别家的家长里短了,而是要想着如何发展自己的经济,让我们的生活更好,把皇妃村也建设得更漂亮,让别村的人都羡慕我们,你们说好不好?”
听到方宝前面的话,大家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激昂之色,最后一句“你们说好不好”是他竭尽全力说的,霎时间就得到了强烈的回应,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一些似懂非懂的小屁孩都大声地叫了起来。
“好。”
方宝见到点燃了大家做事的激|情,便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的想法是在皇妃村办工厂之类的,不过我们这裏交通很不方便,做很多事都有限制,不知道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不要怕,大胆的说出来,只要有可行性,就由我来投资,大家可以在村里做事拿工资。”
这种事村民们当然是很少考虑过的,一时间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方宝只想在村里办点实业,给大家增加收入的机会,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目标,瞧着这样子,不由得也是一阵失望。
……
就在沉寂之中,一个声音在方宝的身边响了起来,道:“我倒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方宝侧头一看,却见说话的竟然是自己的四舅樊洪举,知道他向来沉稳不会乱说话,顿时一喜道:“四舅,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吧。”
樊洪举此刻已经站起身来,大声道:“宝娃子,你这想法很好,四舅当然要支持,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们皇妃村到底能够做什么,后来我想到了,皇妃村最大的优势就是山清水秀,天王峰那边的森林也很适合植物生长,特别是药材,比别的地方要长得快一些茂盛一些,据我的了解,现在西方人也喜欢上了中药,再加上一些过去的老中药基地已经转行,中药材的价格正在一路见涨,我们这裏的路虽然不好走,但中药材要是晒干了是很轻的,所以我们可以有选择性的种植一些市场前景看好的中药材,然后晒干了去卖,或者干脆做中成药的加工,不过那样的投资比较大,而且需要一段时间,目前来说,还是建立一个中药材的种植基地最实际。”
方宝对中药市场完全不熟,但他知道樊洪举既然几年前都有了这种想法,必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立刻一拍掌道:“好,不管行不行,先做起来再说,而且规模不能小,否则也没有卖家肯进来,四舅,你去算一下,弄一个大点儿的中药材基地需要多少钱,我马上给你,这事办起来,你就辛苦些,当这个基地的场长,如果有成效,我们再建中成药的加工厂,有工作做,村子里出去打工的那些人就可以回来,一家人团聚,照顾老人和小孩了。”
樊洪举是皇妃村少有的有见识的人,知道这是造福皇妃村子孙后代的事,而且自己这个侄子手里也有资金,便满口答应,说是一周内就可以算出需要的前期投入,尽快把基地搞起来。
这个基地一搞,村子里的那些妇女与中老男子自然就有事情做了,听着方宝这么快就拍板决定,大家是人人高兴,个个开心,纷纷来敬他的酒,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过去很看不起他的崔姓人,方宝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便藉着这个机会冰释前嫌,和大家喝着酒,也不知喝了多少杯,渐渐的就醉得一塌糊涂,甚至是谁把自己扶回家的都不知道。
过了一周,樊洪举果然把前期投入的方案与预算交给了方宝,对于种植业,皇妃村的确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地多,就在天王峰靠近森林的那一块就有五百亩地,只要把荒草与荆棘除掉,就可以选择品种种植药材,五百亩的种植基地规模不算小了,但是由于那块地一直荒着,樊洪举去与崔大庆谈好了价,一年一万,承包五十年,另外再加上基本的设施与管理楼房,前期投入不超过三百万。
方宝匆匆看过了四舅的方案与预算之外,没有犹豫,立刻就转了三百万到他的帐上,让他全权负责这事,而樊洪举今年已经五十有七,能在有生之年为村子里积福造德也是心中之愿,在得到方宝的资助后,说想去一趟东北,考察一个全国有名的中药材种植基地,掌握了一定的经验之后,回来就可以正式动工了。
现在重庆局势未明,黑白两道的火药味儿甚浓,方宝当然不会回去趟浑水,听说樊洪举要去东北,立刻想起自己的“好兄弟”吴莎妮了,便说要和樊洪举同去,两人约好三天后启程。
……
三天后,方宝便和樊洪举出发了,樊洪举的确并不是盲目的就跑去参观人家的药材基地,而是在吉林那边有一位过去一起学医的朋友,目前正在担任一家叫做“中康药业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而这“中康药业公司”在离吉林市三百公裡外的一个叫花屯子的小镇就有一个药材基地,占地上千亩,种出的药材除了供本公司制药用之外,还销售到了国内甚至国外,是做得很成功的,樊洪举这一趟去就是请教经验。
从成都乘飞机到了东北的吉林市,还好正值盛夏,吉林的天气不至于让两个南方人不适应,由于有事,在市里只住了一晚,便租了一辆车去了那花屯子镇。
去花屯子镇的道路是很平坦的,先走了两百多公里的高速路,然后进入支路,不过也是大道通衢的国家一级公路,从上午九点出发,中午还在路边吃了饭,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就到了花屯子镇,而那药材基地离着镇子还有五公里。
到了“中康药业”的药材基地后,樊洪举的那位朋友已经在等着他了,这人叫做刘河,和樊洪举差不多大,是米阳县城的人,不过到东北已经工作二十几年了,而且在这裏安了家。
由于是老乡加朋友的关系,这刘河非常的热情,先带他们进了基地,到接待客人的小宾馆住下,晚上请他们喝了一顿酒,到了第二天,就陪他们参观基地的建设以及药材的种植情况,由于熟悉药材又知道南北方的气温差异,刘河给他们提出了很多的合理意见,最重要的是种植的品种,既要畅销又适合皇妃村那样的南方山区生长,让方宝与樊洪举实在是受益匪浅。
不过方宝已经打算将药材基地的事情全权交给四舅了,细节就由他去向刘河请教,而在他的心裏却惦记着自己那个失去联系多年的“狐狸精兄弟”吴莎妮,他到学校去打听过吴莎妮毕业后就到美国深造去了,学校那边也没有了她的联系方式,但他问清楚了吴莎妮的住址,是在沈阳东陵区,就算她还留在美国没有回来,但她的母亲应该在,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去打听打听了,当初不辞而别,惹得这位对他一直很义气的“兄弟”生了气,要是见了面,无论如何都要深表歉意,并解释清楚当然不得不走的无奈。